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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坏了。

“桑落!”桑林生上来拽她,“你这是做什么?逝者已矣——”

桑落甩开他的手:“少废话!你把着脉,不许松手!”

这样笃定的气势,带着毫不退让、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桑林生不由自主地重新把住元宝的手腕。

桑落的心,如鼓点般急促。每一次按压都似乎在与死神抗争。

“一、二、三......”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作一团,叫人难以顺畅地呼吸。只听见她沉重的点数,以及呼呼的吹气声。

桑子楠拦着王氏,站在门口,看见桑落的脸涨得通红,头发散着,还有一片蒜皮裹着汗贴在脸上。

狼狈,又奋不顾身。

“小落,不如——”

“闭嘴!”

桑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桑林生。

桑林生摇摇头。

桑陆生走过来拉她:“让他平静地走吧。”

王氏听完,软软地滑到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只张着嘴,说不出,哭不出。

“不!”

桑落咬咬牙,再次甩开桑陆生的手。

她偏不!

她是医生,不是神。若将她带来这蛮荒古代是神的旨意,总要给她一次证明来这里的意义。

桑落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再向前一步,望着毫无知觉的元宝,默默念着:“桑落,你听好了,生前其实是死前,生鱼片其实是死鱼片,等红灯其实等的是绿灯,咖啡因来自咖啡果,咖啡果是因,咖啡因才是果。救火其实是灭火,死马当活马医,其实医的都是活马,大胜敌军其实是大败敌军。”

念完,她上前一步,双手握紧成拳,高高举起。

众人骇然:

“桑落,你要做什么!”

“小落,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拳头以一种迅速而有力的方式,击向元宝左胸。

时间突然凝滞。

佛经有云:一念中有九十刹那,一刹那中有九百生灭。

桑落不知一念有多少个刹那,这一刹那,又有多少生灭。她只知道元宝只能生,不能灭!

三月的阳光,像是带着神意,一点一点渗透进这个房间里,爬上元宝的身体,投射在他的眉目之上。

那束光里飞扬着细细的尘土,但,有光就有希望。

突然,奇迹般地,元宝那原本沉寂的胸膛微微颤动。

桑林生瞪大了双眼,手指紧扣着元宝的手腕,惊喜交加,声音之中带着难以置信地颤抖:“活了!活

了!”

怎么做到的?明明已经没了心跳,竟能起死回生?!

桑落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墙上,只觉得双臂如坠着千斤大石一般,手掌和小臂因过度按压,而不自觉地抖着。

她微微闭上眼。

阳光正好。

过了三两日,元宝恢复了不少,仍下不得床。

王氏喂他喝猪肝羹,红着眼问得心酸:“那里疼吗?”

元宝咬着牙虚弱地笑:“娘,活着才疼。”

“嗯,说得好!”桑陆生带着桑落捧着一只樟木盒子走进来,“我看过多少孩子大难不死,唯独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将来富贵不可限量!”

桑落抬了抬手中的盒子:“你的喜盒。”

喜盒是什么?

“里面装着你的宝贝。我们已经处置过了。”桑陆生看看桑落,“小落亲自处置的。你要看吗?”

桑落木着脸,打开盒子。

众人瞠目结舌。

这也......太栩栩如生了吧?

王氏看得脸红,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桑陆生假咳了几声:“本来,按规矩用油封了就好,她说不好看,所以在外面又封了一层蜡,还雕了几刀。”

元宝也不懂,傻傻地问:“切了这么多肉?”

“你现在还小,但将来总要长大。”桑落分毫不觉得赧然,很自然地将盒子一盖,准备用红布缠上。

不料,门外有人大喊:“且慢!”

第12章 依葫芦画瓢

众人一回头,只见一个干巴巴瘦撅撅的白脸男子站在门口。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桑落手中的喜盒,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桑陆生警觉地站上前来,将桑落挡在身后:“你找谁?”

那男子伸出干枯的手,将门推开,跨进门槛,再探入怀中,掏啊掏啊。终是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褪色红纸来:“我来取喜盒。”

桑陆生并未接那张红纸,愈发狐疑地打量起他:三十来岁的模样,下巴光溜溜,眉毛、头发都长得稀稀拉拉。身形佝偻着,一身粗布衣衫倒也整洁,指缝刷得干净,手中的老茧又硬又黄,像是干了多年重活的内官。

然而,芮国开国至今不过十六年,即便是始帝留下的内官,也断没有这么大年岁的。

桑陆生道:“您怕是记错了?您看,您跟我差不多年纪,这里如何会有您的喜盒?”

那人摇摇头,将那张红纸徐徐展开:“桑老弟贵人多忘事啊,肇昌元年,宫里选了一批年纪大些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如此一提,桑陆生又记起来的确有这一回事。

那时候芮国初定,始帝登基,宫里留下的都是大荔国的内官。始帝身边自然需要有可信之人。就从军中旧部的亲眷中挑了几十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入宫。

桑陆生看清那纸上的姓名与八字,还有净身的文书,一拍脑门:“是我忘了。”

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喜盒都在喜房之中,廖大人请随我去取吧。”

“且慢一步。”廖内官脑袋一偏,看向桑陆生身后的桑落,“刚才我听见你们说,特地用蜡封了宝贝,可否容我看一眼?”

桑落的手压住喜盒盖子,不咸不淡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你的。”

“看看也没什么——”王氏突然开口,用手戳戳床板上的元宝,“元宝,你自己说。”

听说进宫的小内官都要认干爹。眼前这内官在宫中待了十几年,一定有保命的能耐。既然元宝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如替儿子求个干爹,将来进了宫,不求大富大贵,好歹保住一条小命。

元宝不知王氏心中所想,只觉得那东西跟自己似乎也没有太大关联:“廖大人想看,就请看吧。”

桑落不好再拒绝,只得将盒子打开。

廖内官的脑袋凑近了,仔仔细细看着,目光诡异地深邃,也不知稀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好一阵子才说道:“好!极好!好东西!”

说得像是什么稀世珍宝。桑落忍不住腹诽。

廖内官的双眼亮得可怕:“谁雕的?”

桑落冷冰冰地将盒子一收:“我。”

廖内官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孩子看着倒清秀,又跟着刀儿匠,没想过她是男是女,称呼了一声“小兄弟”,从怀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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