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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让王氏画押。”桑落抬起头,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我桑落,要以女子身份行医治病,王氏知晓此事并立生死文书!”

桑林生觉得这简直是胡闹。

即便钻了府衙判罚的空子,以女儿身行医,可真的救得回来吗?

下身的伤不治,元宝怎么也好不了。

“桑落,你莫要年轻气盛!现在他下身有结痂,还能止住血,若现在治伤,则——”

“我不治伤。”桑落摇摇头。

桑林生气笑了,人命岂是儿戏?岂能争一时意气?他将手扣在元宝脉搏:“那你要做什么?固本?补血?这脉象加上这伤情,你觉得养得起来?你倒说说看!”

桑落上前来再次替元宝把脉,沉吟片刻,开了口——

第8章 一刀断红尘

“切。”

桑落说得干脆利落。

切?

桑林生的眉头立刻扭成一团,神色古怪地看着桑落又看看弟弟桑陆生。

她一定是跟着桑陆生的日子太久了,成日看着那些断了根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歪主意。

“胡闹,胡闹。他已虚弱至此,再切一刀和现在杀了他有何区别?”他大手一挥,示意桑子楠将桑落带出去。

桑陆生也连连摇头:“我做刀儿匠这么多年,活蹦乱跳的孩子来净身,十个有六个是活不下来的。”

且不说寻常男儿宁可断大头,也要保小头,元宝与他娘本就不愿净身。只说来净身的男童,哪个不是身强力壮,无病无疾的?

元宝现在这个样子,谁敢切?

桑落倒也不争辩,只平静地望着桑林生:“‘腐肉丢命’的道理,想必大伯也知道,切掉,是唯一可搏的出路。”

又看向王氏:“此事九死一生,你们想清楚,即便活着,也不能人道,更有可能是受完活罪又死无全尸。”

这话真是难听!

王氏退缩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眼看着不行了,哪里舍得让他临死之前再受一刀?

“要不......”她心如刀绞一般,疼得死去活来,呼吸都没了力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要了她的命,“要不......我们就算了吧......”

桑落闻言,微微敛眸,再点点头,转过身要走,不料掌心一烫,低下头一看,是元宝费尽力气将手探出来拉她。

元宝失色且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要——活——”

要活。

他想活。

他的眼睛清澈如泉,让人一眼望到他稚嫩的心。

他不想死,哪怕只有万一之机,也要试一试!

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在十岁的一个春日。

他死死抓住桑落的手,像是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一字一字,更加清晰:

“姐、姐、救、我。”

王氏眼泪奔涌而出,捂着嘴撇过头去。

桑落定定地望着元宝。

他与每个来净身的男童并没有太大区别,躺在“砧板”上,等待着命运的宰割,又祈祷着命运能够眷顾自己一些。

可命运从不曾眷顾过谁,仿佛众生都只是它手中随意滑落的砂砾,手一紧,无数生命陨落,手一松,更多生命随风飘零。

但是,她要试一试。

为这个不想死的孩子,搏一把。

“好。”

她的神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手反握住了元宝的手,轻轻地说:“我们一起,试一试。”

她抬起头,看向桑林生与桑陆生:“请大伯和爹,助我。”

桑林生瞠然盯着交握的手,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身为大夫,怎会不想救活每一个病患?

好半晌,终是点头:“你想怎么做?”

“补血。”

“我尽力一试。”

桑陆生摇摇头,转身出门:“我去烧水、磨刀!”

桑落一喜,转身让桑子楠去准备生死文书。

王氏一听,连忙咬破手指,在白纸上接连按下手印:“桑姑娘,终是孩子他爹对不住你,我不识字,文书你们想怎么写都行,元宝生死我都认!”

说着,又哽咽起来,“元宝,就交给你们了。”

“别哭。”桑落沉声说道,“你得帮忙!”

“我?”

“对!你去买些新鲜的猪肝和柑橘回来。”桑落取了一颗碎银子交给她,“猪肝剁碎了熬成酱。挤着柑橘汁子给

元宝吃。”

王氏不好意思收钱:“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银子。”

“那你有钱吗?”

“没、没有。”

“拿着,多买些!”桑落冷声道,“先救人。”

王氏“嗳”了一声,深深行礼,这才收下碎银子,快步去了。

桑落又冲桑子楠招招手,两人进了她的卧房。

小小的屋子里,摆满了瓶瓶罐罐。

桑子楠叮叮咣咣地搬着那些器具,小落这几年总捣鼓这些东西,时不时煮着一些难闻的汤药,问她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今日竟然要用,他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动:“小落,你有把握?”

“没有。”她淡淡地应着,“试一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两人将器具仔细煮了,再拼凑在一起。

“现在做什么?”

“剥蒜,将蒜研磨成粉,摊开在干净的盘子上,半个时辰后,泡进这酒里。”桑落取来一坛烈酒,递给桑子楠。

剥蒜?捣蒜?泡酒?

不少药材都要用酒炮制,桑子楠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你研制的秘方?有何效用?”

桑落抿抿唇,没有解释。

身为外科医生,她很清楚,在没有输血、抗生素和麻醉药的时代,每一台外科手术,都是在刀尖上行走。

穿越四年,她研究了四年,大蒜素,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元宝虚弱高热,是因为已经出现感染,腐肉不切,感染不断。必须要切干净,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但,这样的条件下手术,风险大于一切。

只能用大蒜素赌一赌。

这个药,又臭又腻,元宝咽了好几次,才将药彻底咽进腹中。

待一切备妥当,已是第二日清晨。

兴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又兴许是求生的欲望,元宝的眼睛里有了光,也有力气将目光投向围着自己的所有人。

把脉的桑林生却一脸凝重:“只怕熬不过去,当真要切?”

不知是问的桑落还是问的元宝,又或者他自己。

元宝看向王氏,再看向桑落,一字一字说道:“赌、一、把。”

“家属出去等。”桑落示意桑子楠将王氏带出去,王氏自是不肯离开,哭着求要留下来。

九死一生啊,当母亲的如何舍得?

“这是规矩。再拖下去,元宝真不行了。”桑子楠将她拖到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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