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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彻夜未眠,区别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忽的没了胃口,让人把早点撤了下去,才刚定了定神,后宫的“众姐妹”就来请安了。
我轰动合宫去承宠,被晾在养心殿一晚的事,想必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大家脸上通通着写“我无知”。于是纷纷开始演戏,人人乐呵呵的恭喜我解了面壁之罚,当然也不忘踩一踩昔日轻轻松松跃居前位的皇贵妃。
惠婕妤同柔昭仪不说话,黑着两个大眼眶坐在最后面,我看着她们没精神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无论如何也该瞧着点时辰,你们等会子回了宫闷头大睡,皇上可还要上朝处理公务,这般下去,他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此言一出,我才觉不妥——原本大家都作无知状,这下好了,我自己捅了马蜂窝。
俩人起来悻悻的答着是。
我赶紧令她们坐下,扯开了话题,雪真白,太阳真大,天儿真冷!实在聊不下去了——一刻钟后,我说诶呀大家散了吧,明儿继续。
下头端坐的人们总算也舒了一口气,淑妃打头,众人微微福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天地良心,我方才的“劝诫”完全是出自一个医者的忠告,结果一忽儿的功夫再传回来就变了味儿。
小红说去内务府领年下的瓜果糖点时,远远的听到有人在日头下闲聊,说皇后娘娘被皇上放鸽子,迁怒后妃啦,早上刚把俩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训斥了一顿,俩人红着眼眶出的坤宁宫呢!
我扶额——话要这么传,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谁知不知怎么很快传进了周凌清的耳朵里,不听劝的他反倒变本加厉了,从这天开始,一入了夜往后宫里来,后宫总有一个宫殿是不夜城,这厮还大放厥词说,旁的都勿须管,你们,让朕高兴,朕就给你们体面!
这不一整个昏君做派吗?
就是不知道这龙言龙语传到我这儿时有没有添油加醋。
可我忙于寻找楚淮的踪迹,再懒得同周凌清打擂台。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年夜的前一天,楚淮的藏身处有了眉目——当然,这是小九的功劳。
她说去找太和殿的姐妹换头花时,瞧见太和殿后头有一排破落的房子,虽不起眼,但重兵把守引起了她的注意,正好瞧见有送午膳的婆子过去,她悄悄跟了过去,只见侍卫一边给开门,一边在闲聊,说什么里头的人不敬皇上,虽如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谁知哪一日皇上一个不高兴,他就一命呜呼了?人生无常啊!
想想哪个敢不敬皇上?她知道的也就楚淮了。因此头花也不换了,赶紧回宫回禀。
我一听,即刻开始筹谋见楚淮一面的事。
谋划一番之后,晚上婆子送晚膳时就被小九截了胡,她重金收了婆子的一身衣衫与食盒,拉到一边闲聊去了——衣衫套到了我的身上,食盒也挎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顺利的进到了破落的房里,房屋很小,一眼到头,里头空空如也,忽的从暗处有一小兵迎面而来,走动间腰间的钥匙叮当作响,他手里捧着一捧瓜子,嬉皮笑脸道,“王婆又来送饭啊,今日可比往常晚了些!”
第81章 莫名其妙的圆房
“有……有事儿耽误了会儿……”我仿着王婆的样子佝偻着腰背,悄默声退到了暗处。
“王婆躲什么,我又不吃人!”他仍笑嘻嘻的,走到墙跟处,转动了一处机关,墙体立时开了一条大缝,他冲我招着手,“快过来——害,要我说,这喷香的饭该给我才是,这人他从来不进食!也不怕饿死过去!”
我只应付似的点点头,不再搭腔,跟着他进了墙后。
墙后头的空间也极小,只一个蜿蜒的小楼梯直通地下,看我踏上楼梯,他随手从外头墙上拽了个烛火灯笼递给我,又顺势将腰间的钥匙解给我一个,“这是铁门的钥匙,我就不跟着下去了,王婆还像往常一样,自行开门,快去快回!”
我“慈祥”的回了声,“诶,好嘞,您歇着!”就顺着看不到头的楼梯走了下去,可直到腿打起了哆嗦,还看不到地牢口——这……是整了个人间十八层地狱啊。
终于,大约一刻钟后,瞧见了一处光亮,我迈下最后一阶台阶,直视着五步外的“铁笼子”,几乎愣住了,立下小跑过去打开门锁推开了门,铁门后是把脸埋在凌乱发丝里的楚淮,他听到叮铃当的响声也并未抬头,只一向儒雅礼貌的说道,“烦劳您了,今日也不需要吃食,请您拿回去吧……往后也不必再来——”
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你是要,一心寻死了?”
他听到我的声儿,身子乍然一僵,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流露出藏不住的惊喜,“明儿!是你!”
我拎着饭盒走过去,将吃食重重的摆了出来,面生不悦,“你想生生饿死?”
他唯一的一抹喜悦骤然消逝,而后扭过了头,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拿走吧,我如今落到他的手里,只求痛快一死——”
“死?死最是容易!”我将饭菜在他身前摆好,递着筷子,语速飞快,“我这样费尽心思进来,不是来看你求死的!”我长吁一口气,才接着道,“你这一生,不该为了我葬送,世间之大,不是只有儿女私情,理想抱负。河山之大,还有太多可以心向往之——还有,我从不寻死,我深知活着才有机会,求来生不如惜今世——你可明白?须得苟活,我同你,才有机会,哪怕渺茫——”
楚淮眼里渐渐有了光,他不由自主的接过了筷子,时间紧迫,我顾不上旁的,继续劝说道,“苟活,就是屈尊,就是臣服,就是作小,我知你一生君子,做不来戚戚小人,但只当是为了我,弯一弯腰吧——我会寻机会,让他再召你,只要你低低头,就有机会脱身,倘若日后我有机会逃离这鬼地方,我……定然去找你,好不好?”
楚淮终于心动了,他眼泛泪光,开始往嘴里灌粥饭,与此同时我听到地面上狱卒的催促声,紧忙起了身,转身间,听到楚淮呜咽道,“我……我等你!我永远等你!”
我怔了怔,只怕灯光微弱,他看不清,因此极其重力的点点头,回道,“先脱了身,活下去!”
这之后,我再没回头,只拎起空食盒,出了铁笼关上铁门,沿着楼梯往出口走去。
我不敢回头,只怕连我都不能相信的虚假承诺被他识穿刺破——事实上,我能逃脱的几率,比期盼虚无缥缈的来生大不了多少。
方才的“敦敦劝导”,都是瞎说八道。
至于什么“我从不寻死,活着才有机会”的话也都是信手拈来,我从不寻死,只是怕黑怕疼怕虚无罢了。
我活着,也没有机会。
但楚淮不一样,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