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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距离京城,有一日半的路程。

即便他睡了一日半,她也要风雨无阻,不舍昼夜赶来,方可在此时赶到。

她……是来找他的?

可他不是“坠崖”,摔得粉身碎骨了么?

她执意前来,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从万丈高空坠落,假扮他的那人只怕摔得骨肉分离,压根认不出生前模样,她纵是前来相认,又意义何在?

顶破天,帮他收一下“尸”。

如蚁虫啮咬般的酥麻,莫名其妙袭来。

身体不适当前,闻折柳思绪短暂抽离,黏腻感渐起。

他猛一低头,衣襟湿了一片。

怪哉,他平日发汗,仅湿透里衣,不至于渗出三四层衣服,让在外头之人看得一清二楚。

且他平日发汗,顶破天,也只有股人发汗的淡臭。

为何此次,有股腥甜气儿?

好似,婴孩服的奶水。

闻折柳脸颊发烫,愣了一会儿,才缓慢褪下被浸湿的衣裳。

他素知孩子出生,他作为父亲,定要用自身血肉,尽心尽力给孩子哺乳,可他从未料到,孩子还未降世,此事就发生了。

他才怀了不过几月,就有如此之事,之后还了得?

若他与群臣商议,不慎……

“公子!”小白在外头轻声唤他,“属下见您醒过来有一阵了,可需为您准备餐食?”

他不是在马车内么?小白怎知他醒了?

若说小白在窗子外边,也能瞧着他在里头的情形,那同在窗外的何霁月,岂不是也有可能发现他?

手“唰啦”一下拉上马车帘子,闻折柳自鼻腔哼出个单音:“嗯。”

他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不打紧。

总归十几年来,他也习惯了。

只是腹中胎儿,可不能饿着。

思及闻折柳一闻到有热气蒸出的食物气息,就止不住犯恶心,小白只拿在炉上熏过一回,余温残存的大饼入内。

马车帘子被拉上,空气不流通,小白皱了皱鼻子。

“公子,您可闻着一股怪味儿?”他单杵在原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左闻一闻,右嗅一嗅,又接着道,“有种血的腥味,但还混着些许甜……”

“没闻到。”

闻折柳裹紧外衣,冷冷打断小白的话头,四指往内勾了勾:“饼给我。”

小白这鼻子,跟狗一样灵。

只是也不能全怪他狗鼻子,这腥甜气息如此肆虐,但凡是个嗅觉正常的人,怎可能闻不见?

纵是闻折柳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鼻尖也隐约能嗅到些许奶香气。

他不言不语,只闷声啃饼。

尴尬如同在尸体盘旋的秃鹫,挥之不去,闻折柳一心想着如何将奶香气这话头带过去,一时间,娇弱的胃竟忘了驱逐从口腔下来的食物。

小白到底跟着闻折柳两月之久,不再那般不顾她人死活的直率,渐渐的,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闻折柳眉眼低垂,一声不吭,显然是在这个话题上,不愿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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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又何必追问?

“抱歉公子,该是属下闻错了。”小白干净利索认错。

终于将这种窘迫渡过,闻折柳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口啃饼,变成用牙尖撕下一小块,再放到嘴里慢慢嚼。

他咽下一小块白饼,嗓音平静如常。

“你可瞧着外头的郡主了?”

“回公子,瞧着了。”

小白虽会了察言观色,但也只是在接人待物方面上,变得圆滑,并非市侩,他眨着清澈双眼,一五一十向闻折柳汇报。

何霁月的确忽地大驾光临,打得她们措手不及。

所幸她们马车停在隐蔽处,寻常人找不着,何霁月又似只途经此处,略一歇息,并未停下。

她没往这边来,反朝断崖方位去。

何霁月是要去断崖?

思绪万千,闻折柳犬牙一不留神,咬到了唇舌间的软肉。

“嘶!”痛楚乍起。

血腥气儿在口腔弥漫,闻折柳再无进食之意,甚至于嘴内泛起酸苦,恶心欲呕,他僵住片刻,终于又动了起来,懒懒将饼子搁于桌案。

“不用了。”他淡淡摆了摆手。

见闻折柳眉心微蹙,嗓音颤抖,小白还以为他是被布带束着肚子,疼得受不了,收起闻折柳吃了大半的饼,手往他细软腰肢探去。

“可是这布带束得太狠了?公子,这会儿外头没人查,你若是不适,可以将那布条解开,稍微歇会儿。”

闻折柳摆了摆手。

“不必解开。”

他一向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若是旁人来承受这份怀有身孕,还束腹的痛,他反倒不忍,可这落在自己身上,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总归回到西越,为瞒住众臣,他也需束着。

这会儿月份小,腹部不过是微微隆起,束起来,仅隐约不适,月份一大,恐怕就不好说了,倘若待到那时再束起来,他只怕痛得鬼哭狼嚎也绑不上。

还是一直束着腹稳妥。

反倒习惯。

他嘴上同小白叙话,眼睛却从未睁开,好似倦极了,连掀开眼皮这一小小举措,都完成得有心无力。

“您可是身子不适?”小白隐隐担忧。

“……嗯?”

许是进食后犯懒,闻折柳闭着眼睛,懒洋洋不愿动。

他抬手,正要随口找个由头,将小白打发,又动一下,都难受得胃里翻江倒海,手抬到一半,不得已停在半空。

“喵呜~”在外头溜达的雪玉久久找不到主人,寻着味儿自窗柩跃入马车。

它湛蓝的猫眼滴溜溜转,宝石般透亮。

闻折柳原本晕得要睡过去,又被膝间温暖唤回神志。

雪玉怎地跳上他膝头了?

“小白,”闻折柳伸手往雪玉小腹探了探,果真触到一片空瘪,他稍侧过头,吩咐小白,“将我吃剩的饼拿来,它饿了。”

小白手捏着那饼,动作明显迟疑。

“这饼是栗粉做的,又添了酥油,给只不挑嘴的猫吃,岂非可惜?”

“无碍。”

闻折柳指尖顺了两回雪玉,身上略微松快了些,语速缓慢平稳。

“这冰天雪地的,耗子也不好抓,这饼雪玉既能吃,便给它吃罢……至于如何让我松快些,你将帘子揭开便是。”

方才他拉上帘子,是为隔绝外头视线,让何霁月发不现他。

计谋虽达成,但无意伤着了自身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会儿何霁月既已离开,他大可掀开帘子,呼入外头冰凉但清爽的气息,缓解胸膛憋闷。

雪玉有奶便是爹,两只前爪抱着饼,小尖牙一个劲儿啃,哼哼唧唧吃了个干净。

它吃饱喝足,爪子在闻折柳膝间踩。

……正是幼猫还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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