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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玻璃窗,落下斑驳的光影。

这样的氛围莫名让人放松。

走廊拐角处放了台自动售货机,姜随云看见个小男孩正扯着妈妈的衣角,撒泼打滚要买售货机里色彩鲜艳的糖果罐子。

闹得很。

“妈妈……我要吃那个糖……哇……”

年轻妈妈被吵得头疼,最后还是拗不过孩子,扫码买了一小罐。

拿到东西小男孩脸色立马转晴,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塞进嘴里。

然而下一秒,他“噗”地一声把糖吐了出来:“呜呜……好难吃……”

姜随云脚步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那罐熟悉的,包装花里胡哨的糖果上,微微一怔。

一段并不愉快的记忆瞬间涌上她心头。

推轮椅的动作下意识慢了下来。

姜随云想,这糖确实挺难吃的。

吃了一次,让她记到现在。

当时母亲重病住院,高昂的医疗费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每天都要做了好几份兼职,加上照顾母亲,连轴转之下自己也病倒了。

发着高烧独自在医院打点滴,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生理性的恐惧难以克服,同时,巨大的委屈猛地攫住了她,她从小就怕打针,以前每次打针,妈妈都会抱着她安慰她。

可那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着药液一滴一滴落下,眼泪毫无预兆地就决堤了,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怕被旁人看见,强撑着打完针,躲进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间,空无一人的角落里,她没忍住,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干哑,眼睛肿痛。

本着吃点甜的心情能好点儿,她抹掉眼泪,翻遍口袋才找出几枚零钱,鬼使神差地去了楼下的自动售货机前,然后她就倒霉的买到了那罐看起来最好看,却又贵又难吃的糖果。

她剥开好几颗,一股脑塞进嘴里,试图用甜味压下喉咙里的苦涩和心头的酸胀。

可那糖的味道却糟糕透顶——香精味甜得发齁,后又泛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工业酸味,黏腻地糊在喉咙里。

恶心又难受。

期待中的安慰没有到来,反而被这难吃的味道恶心得更想哭。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赌气似的用力咀嚼着,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无良商家以后吃泡面都没有调料包!

却又因为心疼钱,舍不得吐掉,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就在她哭得稀里哗啦,吃得龇牙咧嘴的时候,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昂贵西装、身形挺拔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清冷锐利,正淡淡地看着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看起来像是来医院探病或是处理公务的,与这昏暗的楼梯间格格不入。

姜随云瞬间僵住,脸上还挂着泪珠,嘴里塞满了糖,鼓着腮帮子,样子狼狈又滑稽。

被陌生人看到自己最脆弱难堪的一面,巨大的尴尬和羞窘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气凝固了几秒。

按理说,她应该假装若无其事地快点离开,或者换个地方哭。

但她当时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过于窘迫,也许是那一刻太需要一点来自外界的,哪怕微不足道的联结。

竟然伸出手,将手里那罐难吃得要命的糖果递了过去,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了嘴:“……你……吃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

这人一看就非富即贵,怎么可能吃这种廉价又难吃的糖?而且他眼神那么冷,肯定觉得她很奇怪。

果然,男人只是看着她,没有动。

那目光看得姜随云有点害怕。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识他?但是很明显,她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号人。

姜随云讪讪地想要收回手,心里嘀咕:真没礼貌,偷看别人哭还不理人。

然而,就在她的手刚要缩回去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伸了过来,从她掌心里取走了一颗包装鲜艳的糖果。

“谢谢。”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没什么情绪,像冰凉的玉石,然后将那颗糖放进了西装口袋。

那是她和贺凛川的第一次相遇。

古怪,陌生,尴尬,还混着糖果糟糕的甜腻和眼泪的咸涩。

她当时怎么也想不到,没多久贺凛川就为她母亲垫付了巨额的医药费,而后……他们之间发展成了那样扭曲又纠缠的关系。

……

回忆戛然而止,现在想起来,其实当时的贺凛川也挺装的。

轮椅上的贺凛川显然也想起了那段往事,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售货机里那罐一模一样的糖果上,眸色难辨。

“你当时哭得很伤心。”

被这么一提,姜随云有点尴尬,毕竟当时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着实算不上好看,正要说点什么,他突然开口:“想吃吗?”

姜随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太甜了,不好吃。”

贺凛川却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扫了售货机上的码,买下了那一整盒。

他选了颗最鲜艳的颜色,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姜随云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几乎能想象出那劣质香精和甜味剂混合的、齁死人的味道在他舌尖炸开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蹙了下眉,仿佛自己也再次尝到了那令人恶心的甜腻。

然而,贺凛川细细品味了片刻,喉结微动,竟侧过头来看向她,语气平淡却肯定地说:“好吃。”

姜随云:“……?”

好吃?难不成商家良心发现,终于改配方了?

贺凛川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递给她,声音低沉:“尝尝。”动作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彩色的糖纸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空气中弥漫开那股熟悉又廉价的甜腻香精味。

姜随云愣住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指和那颗糖,心跳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周围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他过于专注的目光和指尖那一点突兀的色彩。

入口的一瞬,那股熟悉的,甜到发苦,香精味浓烈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味道再次充斥口腔!

呕!

她怀疑这人的味觉坏掉了。

“明明还是很难吃……”姜随云忍不住嘟囔,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贺凛川看着她嫌弃又不好吐出来的表情,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他声音放缓,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暧昧。

“没变。”他顿了顿,侧头看她,目光专注而深沉,“和当年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年的味道……

这几个字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着隐秘的暧昧和时光回溯的恍惚感。

姜随云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她当时递给他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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