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0
说】
这两天姨妈加上阳了,buff叠满!状态不佳,更新时间不定,宝子们见谅!清醒的时候都在努力码字啦!
第106章
萧关军营内,冯十一指使她夫君随老赵一同去熬药,自己则独自留在大帐中,面对榻上面色苍白的人。
轻咳一声后,冯十一敛了神色:“楚将军,我想我们该好好聊聊了。”
榻上之人本还怔然,闻声缓缓回神。转眸看见冯十一一脸严肃的模样,他勉力牵起唇角,试图让神情不那么紧绷:“唤我元敬吧。”
几番接触下来,冯十一哪还会不知道,眼前之人绝不止是楚伯棠那么简单。只是事情还没弄清楚,她总不能像他那样,几次三番亲昵地叫她“十一”。他不想让她喊“楚将军”,倒也没什么。可“元敬”这两个字,她是怎么也唤不出口的。
因此冯十一没接话,只眯着眼细细审视他。
被她这般打量,榻上之人很是坦然。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不想躺着与她说话,所以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可中毒重伤加上昏迷近两月,他原本健硕的身躯早已消瘦不堪。不过是简单起身的动作,便让他额间沁出冷汗,前胸后背更是疼得厉害。好不容易颤着手坐直,才发觉上身除了
裹伤的白布,几乎赤裸。
可即便这般在她面前,他也毫无局促,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缓声道:“可否愿意听我说个故事?”
真是莫名其妙,怎么还要讲故事了!
冯十一虽有些不耐,可转念一想。折腾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本以为都要死的人,活了,就在眼前,走不了逃不脱的,也不差这么一个故事的功夫!
她没说话,只双手环胸,一脸高冷漠然地微微颔首。
见她一脸冷漠点头,榻上之人神色依旧平静,随即轻声缓缓道:
“江南临近海边有个小镇,不大。虽不如周边富庶,民风却淳朴,镇上人安居乐业,日子过得祥和平静。而镇子的西边有镇上唯一的学馆,馆里的教书先生是镇上仅有的秀才,很受镇上百姓敬重。
而就是这么受人敬重的先生,却有一个皮孩子。上房揭瓦、下海捞鱼、追鸡撵狗,无所不为。好脾气的他常被气得无奈,可因为这孩子是妻子难产用命换下的,他舍不得打,只能口头教训。而镇上人也总劝:“孩子还小,大了就好了。”他却叹气:“三岁看老,幼时不教,大了可如何是好?”
就这么,他苦口婆心教儿子一遍又一遍规矩,同时内心也盼着孩子长大后能像他那般考个功名。即便做不成官,回到小镇接下学馆当个教书先生也好。
可是,他还没能等到那一日,一场风暴先来了。风暴夺去了他的性命,还有镇上大半人的生路。也就是那一日起,那个虽令他头疼、却被他细心教导,甚至在暴洪中用自己的身躯奋力托举才得以活下来的孩子,成了孤儿。
而自此本应流离失所、体会人间艰辛的孩子,不知是命好还是父母庇佑,进收容所才喝了两顿稀粥,便遇上了来巡视的赈灾官员。
而被一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县令看到了孩子,拉着他走到一旁,说想带他回家。县令说自己原本有个儿子,只是走失了,妻子为此悲痛不已,常年病榻缠身。他想带他回去做儿子,好抚慰妻子的心。
县令问他愿不愿意,孩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很快,孩子就见到了一位极美极温柔的女子。自出生就没见过母亲的孩子愣住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拥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就此,他还来不及为失去父亲伤心,就有了母亲。一个满足他所有幻想,温柔、美丽,待他极好的母亲。
他被母爱包裹,却始终记得自己真正的来处,也清楚眼前的人并非生母。可即便是假母子,他也贪恋这份从未得到过的母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母亲”的呵护下,孩子渐渐长大。许是寄人篱下的缘故,又或是真的懂事了,他再没调皮过,长成了他父亲本期盼的那般模样。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就在他想着长大后便如父亲所愿考个功名,然后在县城里当个寻常教书先生陪在“母亲”身边时,生活骤变。
他们要举家搬迁了。这时他才知晓,他养父原是京中世家子弟、朝中要员,在江南小县任县令不过是一时落难,如今起复,要回京城去了。
京城,他常听人提起却从未去过,心中难免兴奋。可刚到京城,还没来得及看看、陪“母亲”去看她常念叨的银杏树,就先见到了一个让他心惊又释然的人。
养父母走失的儿子回来了。
只看一眼,他便懂了养父为何带自己回来。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他坦然接受这一切,觉得占了对方几年位置、享了几年母爱,已然足够,是时候让位了。
不等养父开口,他便主动说想离开。养父神色复杂,他那时年纪小,读不懂那份复杂,只听到养父说想送他去书院。
听到“书院”二字,他松了口气。毕竟十岁不到的孩子确实不知该如何生存,所以他应了下来。走之前,“母亲”为他备了满满一车行囊。他也明白,身子孱弱的“母亲”一直把他视作亲儿,若骤然将亲儿子推到她面前,她定然承受不住。把自己送去书院是最好的安排,等过一年半载,人的样貌有了变化,再让她见亲儿子便不会觉得怪异了。而从此,他便再不是她儿子了!
抱着此生或许再难相见的念头,他告别了“母亲”,踏上前往书院的路。
一路颠簸,他不知书院在何处,只总翻看着“母亲”为他备好的、要送给师长同窗的礼物。他日日擦拭那些礼盒,盼着到了书院能送出去,好不辜负“母亲”的心意。
可到了地方,礼物没派上用场,他反倒被逼着杀了人。“母亲”的亲儿,握着他的手,一刀捅死了“母亲”派来伺候他的小厮,随后在他还在愣神时,他将他丢进泥泞的泥潭,冷声道:“既然顶了我的名字和身份,我经历过的,你也该体验一遍。”
刀刃上小厮的血还温热,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却冰寒刺骨。他本不懂对方为何如此,但在泥潭里,面对一群手持短刃,看向他的目光凶狠的人时,他很快明白了:在他于“母亲”身边衣食无忧时,顶着他的身份,享受着他的一切时,他正经历着怎样的苦难。
他本想放弃,可一想到生母用命生下他、生父用瘦弱臂膀换他活命、养母将所有爱都给了他,便觉得不能就这么死了。于是他举起刀,用养母给他请的武师教的本事,杀光了泥潭里的人。
当他从泥潭里爬出来时,浑身上下、刀刃乃至内心,都已不再纯净。
此后,他戴上了面具,再一次顶替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