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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对方也几乎是立即察觉到她的变化,她觉眉心一湿。
后来,他便不再以口为她渡那奇怪的液体了,季姰下意识松了口气,却有了另一番奇异的感受。
朦胧模糊之中,似乎有谁把她抱了起来,她的唇贴在一处温软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从中潺潺流出,是温热的。
“乖……都喝了好不好?”
近乎蛊惑的哄,也是她多日以来勉强听清的第一句话。
她下意识要听从,但尝到熟悉的咸味,这喝着实在奇怪,因此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
可对方不理会她的拒绝,反而把她往那处按的更紧了,她的鼻尖也触到那片温软,避无可避。
嗅觉也恢复了些许,一股好闻且熟悉的冷香萦绕了她,隐隐夹杂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季姰还分辨不出这都是什么,本能地想摇头,却没有半分力气,进退不得,令她生出滔天的怒气。
那人见状,干脆俯下身来,一手揽住她的脑袋按在身前,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
腥甜流入口中,她干脆不管不顾,直接咬了下去,就听得一声闷哼,对方把她抱得更紧了。
终于,少女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似的吮吸起来,落在他身前,似痒似痛。
“做得很好。”
季姰意识未完全恢复,若她现在醒着,瞧见眼前这一幕,一定会大惊失色。
沈祛机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往常束得一丝不苟的青丝如今有碎发垂落鬓边,衣服也不似之前一以贯之的纤尘不染,其上灰尘和血迹交杂,简直看不出原来颜色。
但怀中的少女和睡着了没有任何区别,连头上的珠花都没有歪一点,明净如昔。
他衣衫不整,露出一片苍白的胸膛,若是细瞧,便能瞧见他心口处的皮肤上划开了一道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流血。
怀中的少女唇色嫣红一片,颜色渐深,正艰难地吞咽着他伤口流下的,仍是温热的血,樱唇压在他心口胸膛上,严丝合缝,血迹随即染花了他的胸口。
放眼瞧去,这几乎与母亲哺育幼儿无异。
少女苍白的脸色终于逐渐红润起来,沈祛机这才松开她,随意擦了擦心口处的伤痕,将人背在背上,往前走。
木符将他们传送到人间,但远离人迹,他又无法使用灵力,连乾坤袋都打不开。
甫一出了妖界,他便检查季姰的情况,发现她尚有气息,但身体却肉眼可见地颓靡下去,脸色灰白,有五感尽失之势。
周围荒无人烟,又因没了灵力与外界断联,沈祛机下意识地打算挖出一部分内丹给她,但又顾及凡人之躯承受不住,这才想起来曾在上古书简中看过的秘法,以血相渡。
这的确管用,几乎是立即停滞了她的衰败。沈祛机还不明白她为何从湖心幻境出来便失去意识,竟也一路背着她,以喂血维持,走到现在。
今日便是七日的最后一日,而他们也终于进到了天尧山的地界。
沈祛机在树林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低低的一声,在耳边响起。
“沈潋?”
这声音似乎近在耳畔,又仿佛来自天外。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季姰正蹲在他身前瞧着他,面色担忧。
四周一片漆黑,而两人正处在湖边的草丛中,一片安静。
“阿姰?”
他懵然出声,他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妖界吗?
“嗯,你有没有事?”
季姰扶着他起身,打量了他半晌,见他意识复归清明,这才松了口气。
沈祛机反应过来,只觉心口隐隐作痛,低头一瞧,不知何时他嵌入妖骨的那处伤口裂开了,在他身前洇红一片。
季姰看着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刚才他突然失去意识,经过玄昴指点,她还不知道他为了潜入妖宫对自己的身体轻视到这个地步。
是以幻境之中又入幻境,她不曾想,在他的潜意识中,竟还能干出以血渡人的事来,何其荒唐?
“妖王的内丹在何处?”
“我收着呢。”季姰道,“你擅自将妖骨嵌入体内,这账回去再算,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沈祛机垂眸,整理好衣襟,没说话。
在幻境即将消散之际,她向玄昴询问了烛阴的状况,得知烛阴并非妖界t土生土长,而是来自大泽渊,与夜蜃同源。
姬梵给她的,不过普通的妖骨,给沈祛机的,却是当初白右安给她一样的烛阴之骨。玄昴说其妖力虽有迷惑情形,遮天蔽日的功效,但当初对仙界和妖界都无甚影响,仅凭其破坏力就足以令人头疼。
“那么当初是何人将烛阴封印在妖界的呢?”
“吾也不知,吾的父王说是天人,可毕竟谁也没有见过。”
她不知道大泽渊具体是什么所在,但隐隐感觉与神界所在脱不了干系。
沈祛机既然被其引入虚妄,是否意味着他的来历也和神界有所关联?
“大师兄,你那次在大泽渊看到了什么?”
这话属实没有首尾,他听了不由一怔。
“何出此言?”
“姬梵给你的,是烛阴骨。”
【作者有话说】
季姰:你给我喝了什么?
沈祛机:药。
小沈的极端做法并不提倡……[让我康康]
久等啦!
第108章 迎刃而解
希夷道君擒烛阴之后,想必其中仍有不为人知的曲折。
眼下无暇顾及,两人再度化为风裳和水佩的模样,回去找姬梵。
季姰看了眼手中的小沙漏,这是她此行专门带来的,每一次沙尽都正好是一日,为的就是知道准确时间,无论妖界是不辨昼夜,还是幻境中失去对时间的感知,皆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影响。
如今沙漏翻转了六个来回,今日便是七日之限的最后一日。
她没时间和沈祛机生气,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沈祛机走在湖沿,还真的摘了几朵炽曜莲,这样若路上遇到什么人也好对得上盘问。
这莲花色泽赤红,花瓣尖端近乎透明,质如红玉,莲蕊却是碧色的,与花瓣的对比极为明显,沈祛机摘了四五朵,取下其中一朵未开的花苞,插到季姰发顶。
季姰不明所以地回头,就见他的脸掩映在莲花后边,瞧不分明,唯有一双黑水银似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瞧着她,目光极为专注。
纵使现在顶着别人的脸,可那错愕生动的神情却是别无二致,少女抬手摸了摸头顶的花苞,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又扭回头去走路了。
两人无言地走了好一阵,才听得身后人骤然出声:
“阿姰,生气伤身。”
季姰闻言一怔,懵然半晌,才扭头看他,明白过来他这一招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可不就是和她学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