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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沈祛机,眸子极亮。

而后她伸出手,从他腰侧环过,额头贴着他的下颌,极其亲密的姿态。

“起初我来到这里,还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师尊嘱咐你照顾我,那时候不只是你,我也很不自在,谁知道你还是个死板脾气,明明那么不情愿,还是按师尊说得做了。”

沈祛机垂眸,望着她乌黑的发顶。

“那时候我觉得你表里不一,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同时也是气不过你什么都让着我,好像不屑于和我这种小角色计较。”

季姰说着,似乎也觉得好笑,眸子弯了弯,“但其实后来想想,无论是有意无意,这都是没有原则的包容。”

“而且,你也从来不是抱着让我回报什么的目的,就算当初是为了完成任务,也从不以此束缚我什么。”

沈祛机沉默了半晌,只是淡道:

“没有不情愿。”

她不知道,沈祛机这个人,若是他铁了心的要拒绝某件事,即便是槐安真人也无法让他就范。

季姰闻言一愣,抿了抿唇,又道:

“后来发生的种种,其实我一直都心存感激。”

沈祛机闻言眸色一沉,定定地瞧着她。

季姰从这骤然冷下来的氛围中意识到什么,倏地抬头,伸出手指在他眉心一点,好笑道:

“想什么呢!这可和现在没关系。我说的感激,其实是庆幸,在我的人生中出现了你这样一个人。”

她笑着,梨涡浅浅,眼中宛如盛着莹润的宝石,“如果说,我因为没有娘亲,是以从未体会过肆无忌惮的包容是什么感觉的话,现在我已经不为之自困了。”

“因为我现在有沈郎君。”

沈祛机心中骤然温软一片,在她发顶印下一吻。

“阿姰,你需要我,我同样不胜感激。”

他嗓音有些哑,季姰听了噗嗤一笑,从他怀中钻出来,拍了拍他的心口。

“好啦,我们在这互相道谢可太奇怪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今天还得去找师姐。”

她说着,就从榻上起身,忍着腰间随之泛起的酸涩,还没下地,便被沈祛机圈入怀中。

他强行压下灵台中元神的剧痛,在她耳畔出声:

“今日的衣物我已经备下,我来给你穿好不好?”

“可以。”季姰干脆点头,这是之前就答应过的。

“还有头发。”沈祛机在她鬓角蹭了蹭,“也要我来。”

“行。”

“午膳想吃些什么?我来做。”

“沈祛机你有完没完,好多要求。”怀中的少女气呼呼地回头。

他失笑。

两人洗漱完毕,已经日上三竿。沈祛机在她院中的厨房里忙活着,她就在厨房外的桌子上研究挽月弓,正当这时,就见沈祛机的风掠琼音倏地一亮。

沈祛机见状,将揉了一半的面团放在案板上,指尖灵光一点。

还未待询问,朝绯玉焦急的声音于空中传来。

“大师兄,谢既他不见了!”

季姰闻言心头一紧,蓦然回头。

【作者有话说】

如你们所见~[坏笑]

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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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雪泥鸿爪

“师尊,您可发现了谢既的踪迹?”

朝绯玉问道,柳眉微蹙。

槐安真人收回神识,叹了口气:

“他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若执意要避着人,不太好找。”

“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师兄怎么突然不见了?”

季姰眉间难掩忧色,一个隐隐的答案呼之欲出。

回到月微宫之后,她几次去拜访姜令杳,难免谈到下山的任务。姜令杳和裴行期一行人前去探查九玄城的过往,是镜昱真人授意,背后更深一层是桃吉真人的意思。

当时分别之际,裴行期对他们的任务并未多说一个字,后来当她得知姜令杳等人的目的地,便知道这样的有意安排,是为了与谢既错开。

谢既是锋金人,来自九玄城,这一t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样与众不同的样貌早已经说明一切。

好在月微宫是个兼容并包的仙门,弟子来自何处都不稀奇,加之谢既是宫主座下的亲传弟子,实力摆在那里,强者总是受人敬畏,谢既又是个睚眦必报,脾气并不好的人,所以在门内,这个身份并未给他造成什么大的困扰。

季姰对锋金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小时候在街巷间偶然见过,除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没觉得有何特别,还以为是来自西域邦国的外乡人。

是以拜入月微宫后,刚与谢既相识之际,也对这一点不甚在意,并未加以询问。

当初在鸣鹤楼,兰姨告知了她锋金人相关的一些事,又提及九玄城的过往,自那时起她才把谢既同九玄城这个地方联系在一起。

九玄城曾一夜成为死城,据传是神罚所致,乃生不详。

初闻此事,若说不好奇显然是不可能的。可一来这是谢既的过去,她并无擅自探究的资格,二来这说到底也与旁人无甚干系。

季姰曾猜测,谢既遗失了一段记忆,而这记忆定于九玄城的过往息息相关。

她又如何去揭人伤疤?

但在这个时间点骤然生变,事态显然并不简单。

锋金人,锋金人……

姜令杳曾告诉她,锋金人如今正为妖族供奉香火。

这与眼下的事,与她们所调查之事,又有什么内在关联?

“师尊,谢既应在九玄城。”

沈祛机拱手道,与季姰的想法不谋而合。

“为师也想到了。”槐安真人叹了口气,“这也怪为师,出关之后应该为他加固封印的……那时见他神色如常,以为并无大碍,如今想来,焉知不是他有意掩饰?”

这话一出,沈祛机和朝绯玉的脸色都凝重了几分,唯独季姰摸不着头脑,心中更为不安。

“师尊,您说的封印,是不是封印了三师兄从前的记忆?”

见季姰神色疑惑,槐安真人缓缓点了点头,“阿既他从前经历了许多,差点生出心魔,为师只好压制住他心魔的源头,这才相安无事到如今。”

沈祛机见她仍不解,解释道:

“谢既有心魇。”

季姰闻言吃了一惊,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修士要向正道,不可执念过重。

身负山川千钧,又如何冯虚御风?

有些修士天资极高,却不能与尘世妄念和解,陷在过往的泥潭中反反复复,在炼境中很容易被幻象趁虚而入,扎下祸根,非自毁于世不得湮灭。

谢既又经历了什么,才会使得槐安真人出此对策?

季姰虽然见过沈祛机的过往,却也明白一个道理,痛苦是不能比较的。不能说一个人过得比另一个人悲惨,就以此质疑或者指责另一个人心志不坚,这不仅毫无道理,更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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