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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他;但他生性多疑,这些替他卖命的都被他下了禁制,一旦有所背叛,便会筋脉尽碎,血枯而亡。

起初也有弟子发现被骗,想要反抗,可是下场几位凄惨。风眠笑着将那人的血肉连同魂魄齐齐磨碎,将碎渣挨个传给直系弟子们看,强迫他们表明衷心。

随着吸食更多的内丹,风眠的实力也愈发强大,敢忤逆他的人更是愈来愈少,到后来,他的掌控力空前,胃口也越来越大。

风眠的心腹,地位最高的便是薄暄,也是拂泠宗明面上的掌门首席大弟子。沈祛机,当时的沈潋入宗的时候,便是由他带着,原因也很简单,沈潋天赋极高。

这位宗主虽然可以给人下禁制来强迫人听话,可他同时也是个挑剔的人,十分的目下无尘,认为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被他提拔。

起初的沈潋并未发现端倪,可他到底是个聪明人,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决定逃出拂泠宗。

沈潋逃跑过三次。

第一次他到了山下就被抓回来,风眠罚了他在寒池受刑三日;第二次他已逃出数百里,却还是中了风眠的计,被人带回去后,扔进了风眠后殿的一处院落。

那也是沈潋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斗蛐蛐”是如何的场景。

上百位弟子被迫吞下狂药,关在一处,自相残杀,直至有人结出金丹。

风眠对此的表述是,人到了绝境才懂得反抗,才会有所突破,没有押上性命的觉悟,谈何修行?

是以门中修行有天赋的弟子,皆被以此法催逼,强行结丹,而后风眠再派薄暄将他们的内丹一一挖出,以供吸食。

内丹依赖于原主生息,是以之后在人清醒的时候挖出才最为有效。被挖了丹的弟子,身体强些的不会立刻死去,风眠就会洗去这些人的记忆,让人将他们带回去养伤,以备下一次的“斗蛐蛐”,直到这些弟子成为强弩之末,再无法结丹为止。

沈潋年岁尚小,尸山血海对他而言如同炼狱。季姰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还是猛然感受到一种闷滞而沉重的心情,沈潋的手不由得攥紧,望着杀作一团,不人不鬼的同门,一动不动。

但此间炼狱,又如何容得犹疑?不过呼吸一瞬的功夫,已经有杀红了眼的弟子剑刃逼到他身前。

沈潋下意识地驱剑挡开,发出尖锐的巨响。许是见他年纪小好对付,转眼之间又有数人围了上来,一剑一招毫不犹豫。

有所顾忌和以命相搏,力道乃是天差地别。

当时的沈潋心有迟疑,不愿与同门兵刃相接,于是只是挥剑将他们击倒,不肯下杀手。可是吃了狂药的修士不知疼痛,也没有理智,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应对的极为吃力。

风眠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令人血脉喷张的盛景,若不是他自持稳重,怕是要撒赏钱叫好了。

沈潋身心俱疲,一时不察之下,便被人从后边刺了一剑,直穿他的肩头。他下意识望过去,认出来这是他入门之时,从山门处见过的一位师兄,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套常服和两双鞋子。

但此时的他眼睛血红,眼底都是杀意,似乎只剩下了想要活命的本能。

“本座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过度的善良害人害己。”

不远处的风眠悠悠道,沈潋忽略了肩头的刺痛,给了那人一掌,冷促道:

“师兄,醒一醒!”

没有回应。

沈潋咬牙,挥剑将四周围上来的弟子击退,仍是不肯将剑出鞘。

“你若不想动手,不如就躺下,等着被人杀了就是,还省了许多功夫。”

风眠再度出声,语气隐有不耐烦。

沈潋以剑撑地,除了自保,不肯再多出一招。

倒在四周的尸体愈发增多,血流淌了一地,在地板上反复凝结为褐色,直到后来,只剩下了他和那位师兄两个人。

那位不知名姓的师兄没有停顿,毫不犹疑地对他出剑,沈潋勉力阻挡,两人的身上本来就遍布伤口,如今都近乎力竭。

“啧。”

风眠半眯起眼睛,逐渐失去了耐心,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大盛,沈潋和那位师兄双双结了金丹。

那人终于从狂药的药效中恢复意识,半跪在地上,瞧了沈潋一眼,沈潋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太好了,多么感人啊。”风眠慢悠悠地鼓起掌来,“真是两全其美的佳话,结局也是颇为圆满,谁都满意。”

场中的两人对风眠的笑讽置若罔闻,那位师兄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低声道:“我见过你。”

沈潋点点头。

风眠可没有时间听他们俩寒暄,几步上前,当着他的面,挖出了那位师兄丹田中的金丹。

其实那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对风眠来说不过探囊取物。那位师兄的脸上甚至都未来得及展现出痛苦神情,便骤然倒地,皮肉迅速枯萎,最终成为一具覆着薄薄一层皮的白骨。

沈潋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风眠却神色如常,见状轻轻一笑:

“看不惯?那你也得打得过我,才有资格说这些,你以为世界上会有谁在意弱者的痛苦?”

沈潋被他说得大怒,拔剑就朝风眠刺了过去。

可他到底是个孩童,所学也来自拂泠宗,根本伤不了风眠一丝一毫。后者两下就将他制住,迫使他吞下一颗丹药。

“有了这个,你若再起逃跑的念头,或者将此事告知到宗门外,便会七窍流血而死。”风眠拍了拍他的脸,“可惜本座不忍明珠蒙尘,愿意给你机会,等你慢慢想通。”

沈潋站在满地尸体中静静瞧着风眠,眸色极黑,瞧不出情绪。

后来有许多次斗蛐蛐,风眠都会将他叫来旁观,问他作何感想,可他依旧沉默着,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风眠见状似乎毫不介意,只是有时也难免不耐烦,这时候他便将沈潋按进血泊中,直到他呛得窒息才放他回去。

沈潋便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剧烈的咳嗽之后便再不发出一点声音。

拂泠宗每年招生人数众多,可有结丹之能的人还在少数。

有好些不能结丹的外门弟子,沈潋与他们基本没有任何交集,直到有一次,他走得迟了些,遇见了前来收拾现场的薄暄。

他早已知道薄暄同风眠是一丘之貉,若说最初对他还有些尊敬之情,如今只有厌恶。

被挖了金丹之后,尚有气息的弟子被带回去养伤,而那些成了尸骨的,则被薄暄带来的人随意地收入袋中,拎着往外走,和捡起一片落叶一样容易。

“去哪儿?”

沈潋抬起剑,一滴血从剑尖滴落,融进满地血红之中。

他没有再称其为“大师兄”。

以此为界,往后几年,再也没这么叫过,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也是将师兄和姓氏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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