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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不下得有一盏茶的功夫,季姰才试图推了推他,低声道:
“沈郎君?”
身旁人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一瞬神色有些古怪,还真如她猜测。
沈祛机对“大师兄”这一称呼无甚反应,但对“沈郎君”这个称呼更为在意。
看来他还是想当世家公子,留在仙界屈才了。
季姰心中暗叹,沈祛机这么多才多艺,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
她使劲浑身解数想找出他身上的风掠琼音,但他貌似知晓她的意图,直接装进了乾坤袋。
两人不能真在这儿坐一晚上,她趁着他意识恢复,柔声道:
“你现在头晕吗?我们回去好不好?我给你煮醒酒茶。”
不知是哪句话说服了沈祛机,他总算松开她,但还是拉着她一只手不放。
季姰趁机伸了个懒腰,心道要是明天他知道他今夜行径,得是什么反应?
她正要问他怎么回去,却见他皱着眉看她,表情很不满意。
季姰:“……我又惹他了?”
沈祛机却如临大敌t,面色有些凝重,让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酒醒了。
但下一刻他的举止证明,并没有。
“乱了。”他说。
“什么乱了?”季姰不明所以。
“头发。”
“哦,不打紧,回去了我再……”
沈祛机摇摇头,拉着她坐下,从怀里拿出一把碧玉梳,两根琉璃簪,以及一条木槿色发带,显然要给她重新扎头发。
季姰愕然地盯着他拿出来的东西。
他为什么会备着这些?
“沈郎君。”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你为什么会有这些?之前从来没见过。”
听她一问,沈祛机一怔,极轻地笑了一声,她竟然从中听出点类似于“得意”的意味来,令人恍惚。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银光一闪,沈祛机掐了个诀,从乾坤袋中挪出一个大木箱,径直打开,示意她看。
箱中东西种类繁杂,收拾的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归纳好,簪子、金钗、璎珞、耳珰、手镯等各类首饰,还有窄褂、襦裙、交领裙、披帛等种种衣物,准备之齐全,收纳之整洁,令季姰叹为观止。
她久久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给我的?”
沈祛机:“嗯。”
季姰说不上心头涌上的是什么情绪,木然地看着那箱子好半晌,再没说什么。连沈祛机摆弄她的头发她都无甚反应,由着他去了。
沈祛机动作很快,她也无心去照镜子,又问他能不能带她回去,她给他煮茶喝。
这回沈祛机应的十分干脆,本来季姰还担心他头晕不能御剑,但后来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剑相关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游刃有余,无论是怎样的他。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客栈。季姰的确下楼找伙计去煮茶,但是沈祛机不肯待在房间里,非要在边上看着,她只能默许。
茶一煮好,季姰给他倒了一杯,等他喝完才拉着人回到他的房间。这回沈祛机总算不拉着她不放了,乖乖躺在榻上,就是依旧没有闭目,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季姰如坐针毡,简单安顿好他后连忙回了房间。此时她也没心情去问谢既回没回来,满心只想着洗漱睡觉。
坐在铜镜前,她下意识地朝镜中望去,不由得一怔。
沈祛机竟然会梳女子的发型,还梳得相当不错,比她本人手艺都要好。
还真是什么都不肯服输。
她犹豫着卸了妆,拆了头发,将那发带和簪子放在桌上。
此时她的心情很乱,但一想到明天沈祛机尴尬的样子,这些心情都转为了期待,于是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她简单洗漱好,立即去找沈祛机,走到他门前敲门。
“大师兄在吗?”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季姰推开门,就见沈祛机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已经换回了最常穿的月白长衣,纤尘不染。
“大师兄头可还晕吗?我昨天问了谢既才知道那酒修士喝了也会醉,不是故意……”
季姰挠了挠头,见沈祛机貌似不太在意,他应该是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你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吗?”她问。
沈祛机闻言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她,眸底似有疑惑。
季姰当然没法将他昨晚的行径一股脑说出,那也太不给人面子了,斟酌一二,试探着问:
“昨天大师兄有些醉,我问你想要什么,你说是月亮。”
话音一落,她看见沈祛机身形一僵,宛如凝固。
“这愿望还得靠大师兄自己了,等你飞升成神,便可登云揽月。”季姰耸肩,无奈一笑。
沈祛机却久久没说话。
这时听得谢既在楼下叫他们,沈祛机朝她一点头,将书放在桌边,越过她先走了。
是她的错觉吗?
总感觉沈祛机似乎有些回避。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他肯定不想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心下觉得惋惜。
窗边风大,将他随手搁置的书掀起几页,哗哗作响,眼瞧着就要掉到地上。季姰随手拿起来,正要搁到别处,视线一瞥,不由得一怔。
那竟然是本诗集。
沈祛机向来是剑谱和心法从不离手,除了仙界修炼用书,人间的书偶尔也看,但多是关于正经学问,什么经史子集,工艺著作,地理水治,乍一看真像要去考状元。
她还从没见过他看诗。
按捺不住好奇,她仔细去瞧他折作记号的书页,上面有两行以朱笔作了记号,未有批注——
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
他何时有这般闲情逸致,钻研起诗集来了?
【作者有话说】
季姰:你的酒品不好不坏,总体说来莫名其妙。
沈祛机:……
小沈估计吓得不轻,差点露馅[坏笑]
久等啦~~
注:“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魏晋陆机《拟明月何皎皎》
第55章 月既不解
月微宫。
朝绯玉未在门中驻留太久,同三位长老汇报此次经历后,便回了朝家。
擎月台上,访天阁内,三位长老聚在一处,一时都未率先开口。
慈宁真人和镜昱真人对视一眼,看向桃吉真人。
后者眉眼锋利,瞧不出喜怒。
“如此看来,槐安的担忧不无道理。”镜昱真人捋了捋长须,叹道。
“槐安还有多久出关?”慈宁真人端坐一旁,闻言问道。
“难说。见此端倪,即便他有心坚持,怕是也有心无力,事态还是不可避免的恶化了。”
“眼下璇玑丹会召开在即,门中往来众多,需得谨慎。”慈宁真人作思忖状,“各派意见不统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