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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发,便兴冲冲地叫上小黑,直奔无念崖。
*
无念崖下,松柏青翠,风烟俱净。
一片静谧中,只见少年衣袂翻飞,剑鸣铮铮,剑尖似有千堆冰雪,寒意难消。
季姰来时便见得如此情景,一时怔神。
她虽不曾修炼,却知剑道最难平衡。装点过度便是花拳绣腿欠缺力道,但若仅有力度全无美感也失其本质。
许多剑修便是如此,要么花招太多不能直击要害,剑心不稳;要么横冲直撞不懂变通,过刚易折。
沈祛机显然不是二者的任何一种,每一次出剑都不冗余,在简洁利落的同时又轻盈灵动,既沉稳扎实又赏心悦目。难怪总说是剑修第一人,除却修为,连她这门外汉都能一眼瞧出不同。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沈祛机终于收剑入鞘,那一瞬他立即察觉到季姰的存在,抬眼望过来。
季姰笑眯眯地抬手冲他挥了挥,然后跑下石阶,一路到他面前。
“大师兄!”
“你怎么来了?”
“上回大师兄说我以后能随便来这里,我自然要试一试。”
季姰将盒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取出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他。
“大师兄练剑辛苦,一定渴了吧?”
沈祛机接过茶盏,未置一词。
他的确保证过以后她若来此再无阻碍,但也并非是让她随便来的意思。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成这般的。
眼见季姰那泛着碎光的眸子,他倒也不会不识趣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来。
沈祛机抿了口茶,觉得这姑娘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季姰不知对面之人的心思,自顾自地环顾四周,半晌才收回目光。
果然,沈祛机练剑的地方跟他本人一样无趣。
她正要说什么,却对上一双微冷的眸子。
怎么刚喝了茶就变脸?自己给他下毒啦?
季姰差点没绷住要瞪回去,就见沈祛机嘴角绷直,似乎有些不悦地瞧着她;
“披风呢?”
季姰一哽。
好家伙,给这茬忘了。
“我……我忘带了。”
季姰讪笑,语气讨好:
“不知大师兄可还……”
“没有了。”
“要不我们先回去?”
沈祛机这时倒未反驳了,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纸。
真是稀奇了,她还从没见过沈祛机用这东西。
正与询问之际,季姰便觉得身体一轻,霎时山河变换,眼前的沈祛机突然变得无比巨大。
季姰:“吱?”
???
什么东西?
季姰直接懵了,却见一只手将自己整个托起来,抬到沈祛机的面前。
这时候季姰总算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沈祛机暗算了,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季姰气愤,季姰无能狂怒,只得发出一串“吱吱吱”的叫声。
但沈祛机好像能听懂她的愤怒,他笑了笑,轻声道:
“师妹畏高又惧寒,眼下只得如此,还请师妹多担待。”
呸!这分明是蓄意报复!
【作者有话说】
季姰:吱吱吱!
沈祛机:(拢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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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秋千解忧
沈祛机垂眸瞧着掌心的小白鸟,毛茸茸的一团,像是只大汤圆,难得觉得有趣。
有趣又方便不是吗?拢在手里,同时解决了畏高怕寒两个问题。
但季姰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心道把我变成鸟那就让你尝尝鸟的报复。
于是她不管不顾,扑棱几下翅膀,扭头冲着沈祛机啄了一口。
她记得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大公鸡就喜欢到处啄人,听闻疼得很。
但事情总是略有偏差。
沈祛机方才给她举到面前,凑得很近,因而季姰这一口好巧不巧地啄在了沈祛机的嘴唇上,顷刻间就见那薄唇冒出一滴小血珠。
季姰石化了。
沈祛机僵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一刻季姰便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了沈祛机的袖子里。失重感让她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地扑腾翅膀,然后圆滚滚的身躯就被捏了一下。
季姰顿时不敢动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人得罪了,要是如此今天的套近乎计划只得宣告失败。但季姰眼下顾不得这许多,心道这报复自己也牺牲太大了。
不过她现在是只鸟,鸟跟人还是不同的。
她感觉沈祛机似乎御剑飞了起来,但这次不同,并未瞬息到达,还是在空中行进。
这是要去哪儿?
未等她这疑惑消散,突然天旋地转,下一刻季姰只觉一阵微凉,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的下颌。她一动,发觉自己牢牢地贴在沈祛机怀里,一侧脸颊还紧紧地压着他的锁骨。
自己这么快就恢复原状了?
季姰还想验证一下,试探性地动了动,就听头顶冷声道:
“别乱动。”
这声音是真的冷淡,沈祛机这回好像真被自己惹恼了。
谁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吃瘪了吧?
季姰有些得意,但还是反应过来自己离沈祛机这么近不合适,因此没在意他所说,刚要动,往外一瞧,才想起来自己在空中。
“!!!”
沈祛机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耐地垂眸,瞧向怀中少女的发旋,一颔首,嘴唇便擦过双螺髻的发尖,隐约沾染了些栀子花的香气。
他第一反应就是季姰梳妆台右边柜架上那个青胎描金的瓷瓶,她今天用了梳头水。
他从未觉得这么不自在过,少女一畏高就不管不顾,何止是拘着他,那手实打实的碾过薄薄的布料,几乎掐进了他的腰侧。
不疼,但很难让人镇定自若。
从前比武练剑也难免受伤,沈祛机不是没有痛觉,但他适应能力极强,按谢既的话说,被对手捅个对穿都不会吃痛一声。
即便如今几乎再难有能伤他之人。
沈祛机找不出这种不耐源于何处。厌恶?反感?
明显不是。他狂傲惯了,才不会被情绪裹挟,影响修炼。
然而向来灵动轻盈的身段如今倒像是失灵,那种不自在一节一节地蔓延至全身,令他有种修行退步的迟滞感。
许是风太大,季姰的披帛随风飘动,裹了沈祛机满身,乍一看去,反倒像是她牢牢地把后者护了满怀。
沈祛机知晓今日这夕垣谷是去不得了。
“大师兄你快下去哇!”
季姰不敢抬头,闭着眼睛道。
沈祛机不再思虑其他,正欲驱剑而下,就见桃吉真人坐着树枝从空中路过。
“……”
不合时宜。
“小沈?”
空中风声很大,但桃吉真人的声音并未受影响,依然一清二楚。
桃吉真人不免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