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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机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季姰的脑子就是看这种书看傻的吧。

修炼以器向道,大道需心性至坚,多余情感确为冗余,但亦无成为禁忌之理。

越是讳莫如深,越易成为心魔。

这世间哪儿来的什么无情道?

也就话本子看多的笨蛋才能信。

察觉自己竟然走神,沈祛机有些烦躁地皱眉,快速批阅了剩下的册子,一一整理好置于桌上,起身去后殿找朝绯玉。

“朝师妹。”

“大师兄?”

朝绯玉从一地凌乱的书卷中抬起头来,就见沈祛机立于檐下,飘飞的发带和衣摆同那安然伫立之姿相得益彰,一动一静,自成风景。

“今日事宜我已归类记档,同其余诸峰交涉之事还要劳烦你前去。”

“这是自然。”

“谢既心魇可压制住了?”

“师尊闭关前已经压制过了,应该有好些时日不会发作。”

“近日人间动乱颇多,不知是否因妖界而起。他又惯爱凑热闹,还是让他少下山吧。”

二人心如明镜地交谈一二,朝绯玉自然应下,又觉此情此景有些滑稽:

“好嘛,他俩自在逍遥,咱们负重前行。”

沈祛机不语。

“人界动乱一事我已经传信家里,三日内必有回复。”

朝绯玉抖了抖一旁散落的卷轴,递给沈祛机。

沈祛机接过,展开一瞧,看出是魂魄相关的一些记载。但残缺不全,犹待研究。

眉心微动,他抬眸,眼睫略过面前三尺地,看向朝绯玉。

“大师兄想必对此也有困惑,师尊不说,我们只好自己查了。”

朝绯玉耸肩,勾出个爽利的笑来,凌厉的眉眼却有些意味不明。

“朝师妹笃定我会对此事上心?”

“那当然,最近你看小师妹看的跟自己眼珠子似的,而且那时是你先问的慈宁长老,我自然要为大师兄分忧,不必谢我。”

朝绯玉摆摆手,一脸“我懂得”的神情。

沈祛机无意申辩,将卷轴卷起,淡道:

“季姰那日为何去寻我?”

朝绯玉背后一紧,闻言猛然坐直了身子:

“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

“大师兄你为何不直接问阿姰?”

“她对我态度如何,你亦清楚,如何会说实话?”

沈祛机面色自若,仿佛来问她理所应当。

朝绯玉无语凝噎,半晌认命般地长呼口气,吹得脸颊两侧的碎发一动。

“当然是为了师门团结,我劝阿姰得跟大师兄你搞好关系。”

“仅是如此?”

“那当然了。”

当然不是。

朝绯玉心道,知晓沈祛机不好糊弄,那把真话说一半总是挑不出毛病吧?

也不知道沈祛机信还是没信,但他到底没再追问,拿着卷轴走了。

见状,朝绯玉整个人才松了下来,往后仰去。

“师妹啊,你这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杏林峰,韶颜殿。

众弟子皆已散去,独留季姰还逗留在此,同慈宁长老讨论着什么。

“长老,您是说,夕垣谷中洞穴内的土壤可以用于种植灵草么?”

“正是如此,以此土为基,灵草的品质也会大有提升,且不受月微宫地段高寒所限。”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头,眸子眨了眨,冒出一个念头来:

“敢问长老,既如此,可否用于种植普通农作物?”

“理论上可行。怎么,姰儿想种些什么?”

慈宁真人笑呵呵地t问道。季姰虽不能修炼,但精通普通医理,且聪明好学,又嘴甜讨喜,这样的小姑娘很难让人不喜欢。

“弟子还未想好。”

“这样吧,你先取一盆土回去试一试,若成功再来也不迟。”

“真的吗?就知道您最明白弟子!”

季姰喜笑颜开,慈宁真人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等下我叫盈枝给你送去。”

贺盈枝?

想起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季姰本能地摇头。

初来此地时,季姰立志要与人为善。但慈宁真人座下的大弟子贺盈枝似乎看她格外不顺眼,除慈宁真人在场时,几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季姰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还身无长物,此类情况在所难免。

因此她也不强求,敬而远之便是。

“怎敢劳烦贺师姐,弟子可以自己拿回去,长老放心。”

“这种土灵力特殊,无法收在储物囊里。”

“……”

季姰只想以头抢地。即便路上要坐云鹤,不用她自己抬回去,慈宁真人也不会同意。

毕竟自己在众人眼中是个病秧子,还是个大病初愈的病秧子。

犹豫片刻,季姰豁出去般的问道:

“长老可否帮弟子传音于大师兄?”

慈宁真人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个了然的笑来,瞧着她的目光愈发慈爱:

“到底是更依赖自家师兄。”

季姰讪笑,心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慈宁真人二话不说,指尖一点,灵光注入风掠琼音。下一刻,一道温润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好似梧桐木琴奏得一响。

“长老唤弟子何事?”

慈宁真人笑而不语,看向季姰。

这是等她开口呢。

季姰闭了闭眼,只好出声:

“大师兄,是我。”

对面默然片刻,而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个……”季姰嗓子发干,艰难出声,“大师兄你现在是否得空?”

“嗯。”

“那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季姰似乎听到对面人沉默几息,但他并未问缘由,而是道:

“等我。”

季姰第一次因为要见沈祛机而如释重负。毕竟比起贺盈枝,沈祛机和蔼可亲太多。

似乎只过一瞬,一个人影就出现在韶颜殿门口,朝季姰二人走来。步履不疾不徐,若玉山将行,如君子扶风。

走得近了,季姰定睛一看,正是沈祛机。

【作者有话说】

季姰:论如何在两种不好吃的里选择不那么难吃的

沈祛机:我不好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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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徐徐图之

二人走出韶颜殿,一个手指揪着披帛,一个搬着半人高的花盆,一时相对无言。

毕竟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季姰自觉应该说些什么,于是扭头看向沈祛机,笑眯眯地道:

“多谢大师兄。”

虽然她还是跟沈祛机不对付,但今日对方确实是雪中送炭——

让她可以不用受贺盈枝的白眼。

因而这故作矫饰的笑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沈祛机瞥了她一眼而后垂眸,瞧向怀中正散发幽光的夕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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