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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这么贪心,哪怕少给一点,他都不依不饶,自然,皇帝也可以不给,可以将人舍弃,可……
“好吧,”皇帝含笑道,“你带着朕的旨意,替朕告诉吏部侍郎,朕到底是什么意思。”
卿云直接扑入皇帝怀里,他紧紧地抱着皇帝,缓声道:“李旻,我方才真怕你有所疑虑,你若动摇或者不肯,那我先前便算是又被你骗了,那样的话……我会伤心死的。”
皇帝心下一软,搂着人面对面坐到他身上,“朕知道,你从前不是自比皇后吗?你既有做贤后的心,朕不成全?”
卿云身上一颤,脸慢慢向后退了,与皇帝四目相对,见皇帝眼中柔情似水,不由轻轻张开了唇,皇帝自然张开唇,二人唇舌紧紧地贴在一处,水润软滑,丝丝缕缕都仿佛吻到了心里去。
皇帝分明已经起兴,却还是只抚了抚卿云的发丝,“去玩吧,只不许玩得太晚。”
卿云轻轻点头,眼中脉脉含情。
皇帝笑了笑,将人放下,写就旨意给了卿云,道:“齐峰——”
*
总算又要办正经差事,齐峰换了身官服,还有些不习惯。
卿云坐在软轿里,心中亦极为忐忑。
六部诸部皆在一处,他……会不会遇上苏兰贞?
卿云主动说要带上齐峰,自然是向皇帝表明,他愿意在他的监管之下行事,反正他愿不愿意,齐峰都一定会跟的。
齐峰这个人,瞧着是挺人畜无害的,在他身边好似很怕他一般,但卿云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齐峰是怎么若无其事将他骗入林中受难的。
倘若遇上苏兰贞,卿云双手抓得紧紧的,嘴唇也用力抿了,他一定要小心,苏兰贞是苏兰贞,他不是长龄,他顶多只是长龄的弟弟,说不定连长龄的弟弟都不是,即便是,他一向也都讨厌长龄那个弟弟。
软轿停在吏部门前,齐峰这从二品的禁卫随侍轿旁开道,所到之处,众人皆自觉回避,不知软轿里的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让二品禁卫随侍。
卿云坐在轿内,没有直接下轿子,问齐峰:“怎么里头似有吵闹之声?”
“请云公公稍候,容我进去瞧瞧。”
卿云在轿子里等了片刻,齐峰回来弯腰禀告,“是工部的人不服新上任的苏侍郎,闹着要罢官。”
第114章
“那个苏兰贞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区区六品按察使,竟如此飞扬跋扈,工部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他若想故意找茬,那咱们就全不干了!”
“皇上下旨考核,下官自然遵从,无奈小人得志,竟以权谋私,排除异己,下官不服!”
“下官年事已高,实在比不得苏侍郎青年才俊精力旺盛,弄出那些多些花样来,下官请辞!”
“……”
一声沙哑的轻笑传来,正吵着闹着要罢官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循声回头望去。
只见吏部门口带刀侍卫两侧一字排开,其中属一赭衣金甲的二品禁卫尤为惹眼,而他身边护卫的竟是名紫袍内宦。
那内宦瞧着年纪轻轻,不过弱冠之年,身量纤细,肤白胜雪,眉目冷然,眉峰一颗红痣鲜艳夺目,神色之间极为淡漠,眼睫半垂着,似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齐峰。”
他的声音和方才那笑声一般,喑哑难当,仿若一阵呜咽箫声,“这儿是吏部吗?我怎么瞧着像是市集。”
齐峰也是轻轻一笑,“各位大人实在太忘乎所以,忘了这里是六部,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众人面色立时难看起来,只碍于齐峰这一身金色甲胄无法发作——只有皇帝身边最亲信的禁卫才能作如此打扮。
吏部官员也正焦头烂额,即便是真要罢官,也闹不到他们这儿来,他们是故意要将人一起拖下水,好联合对抗,正不知该如何处理,眼见内宦带着禁卫,摆明了是皇帝的人,立即从人群中走出上前行礼。
“敢问公公是……”
卿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道:“哪一位是翁陶翁大人?”
其中一人走出,道:“我便是。”
卿云抬手,齐峰顺势便将袖中圣旨奉上。
众人一见圣旨,立即纷纷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久闻翁郎之才远胜管鲍,故委以重任,望卿建功,然卿之陈词,言事事艰难,恐负圣恩,朕心恤之,特赐翁郎稻谷一斛,望君多加餐饭,勉力自省,钦此。”
卿云念完,一旁侍卫端出一斛未磨的谷子,翁陶面色通红,膝行着过去接了那斛稻谷,颤声道:“臣多谢皇上赏赐。”
在场官员全都听懂了皇帝在骂翁陶吃干饭,都憋着要笑不笑,工部官员们幸灾乐祸,一时都忘了自己是来罢官的。
翁陶自然也听懂了,心中羞愤懊恼,几欲撞墙,偏头顶内侍还淡淡道:“翁大人,这可是皇上赏赐,今夜可要多用些。”
其余官员们都抿着嘴忍笑,翁陶颜面尽失,心中后悔为何要上那抱怨折子,只能忍声道:“臣遵旨。”
卿云回过身,官员们这才纷纷起身。
到了外头,齐峰也才笑,“方才那翁大人的脸色真是好精彩,我恐他今夜怕是吃不下饭了。”
“吃不下也得吃,”卿云斜飞了一眼,“他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齐峰挎着刀笑,心说这全天下敢抗旨的,除了您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卿云道:“难得出来玩玩,陪我在六部到处逛逛吧。”
齐峰今日就是来干这个差事的,他倒没有质疑皇帝竟肯让卿云来六部这般决定,皇帝和卿云之间的关系,齐峰自认了解得非常透彻。
那日在猎场,卿云惊马时,齐峰也在侧,虽然他平素经常伴在卿云身侧,但他的职责仍然是护卫皇帝,当皇帝拔刀惊马时,齐峰吓出了一声冷汗,他竟一时也没有像皇帝那般的勇气,也去拔刀惊马护卫皇帝。
所以,如今皇帝纵容卿云做什么,齐峰也都不奇怪了。
卿云慢慢走着,脚步不知不觉,或者说,根本便是有意走到了工部外堂,他看了一眼工部堂匾,对齐峰道:“工部那些人罢官,不打紧吗?”
齐峰道:“他们尚未真的上呈奏表到皇上跟前,应当不打紧。”
卿云道:“他们今日已到吏部去闹了,吏部的人头疼,自然会代他们上表,这群人自己不敢真的上表,却联合起来闹事,这还算得上是朝廷栋梁吗?”
齐峰笑了笑,“皇上要推新政,总要遇到些风雨的,云公公别太忧心,皇上什么阵仗没经历过,这还不算什么呢。”
卿云心下自然不是为了皇帝担心,而是……卿云抿了抿唇,他立在工部外堂门口,心中不断地涌出想要踏入工部的念头,却又不断地压住。
那个人,不是长龄,他只是和长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