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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了个猪蹄,晚上做尖刀圆子给你吃。”
说着,又看了眼锅里的臊子糊糊,“做的什么?”
出门的时候陆芦还没睡醒,他说回来吃早食,便是想着回来之后他来做,没想到陆芦先做好了。
“长命面。”陆芦先用笊篱把面条捞进碗里,又舀了勺臊子在面条上,扭头对他说了句:“生辰快乐。”
从前爹亲还在时,每年过生辰,都会给他煮这样一碗长命面,保佑他岁岁平安。
沈应聞言,微微一愣。
这些年他几乎没过生辰,要不是陆芦提起,他都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应看着他,輕扯了下唇:“谢谢陸陸。”
陆芦彎着眼睛,抬手帮他拂去落在肩上的雪片,将盛着面条和臊子的碗端去桌上,“快来趁热吃吧。”
沈应嗯了声,也帮他盛了一碗,“你也来吃。”
腊肉咸香,笋干清脆,豆腐滑嫩,加上酸爽的酸菜,每根面条都裹着黏糊糊的臊子,十分入味。
沈应捉起筷子,捧着碗,埋着头唏哩呼噜便吃了大半,吃完浑身都跟着暖和起来。
“好吃。”
小时候他每回过生辰,阿娘都会给他煮个鸡蛋,阿娘去世以后,给他煮鸡蛋的人便成了嬸娘。
但像这样用臊子做的长命面,沈应却是头一次吃。
听他说好吃,陆芦抿起唇角,伸手去帮他盛。
沈应让他坐着,端起碗道:“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起身,又去锅里添了滿满一勺。
雪下得越来越大,雪片忽而似鹅毛,忽而似柳絮,飘舞着落在屋檐墙角。
远处的山林,近处的田野,全都淹没在一片茫茫大雪中。
黑崽在狗窝里闻见香味,伸了个懒腰出来觅食,狗爪踩在雪地上,印出一朵朵梅花。
过了午时,雪勢才渐了缓些,四野间仍是白皑皑一片。
屋后的柿子树早早便结上了柿子,这会儿树叶已经掉光了,积雪压在枝桠上,熟透的柿子像一盏盏橙红色的小灯笼。
沈应砍了根长长的竹竿,在顶端用篾条编了个兜,手握着竹竿举过枝头,对着柿子輕轻一拧,树上的柿子便掉进了兜里。
陆芦提着竹籃站在树下,接过他摘下来的柿子,放进篮子里。
黑崽也跟着来凑热闹,仰头望着正在摘柿子的沈应。
竹竿不小心碰到树枝,积雪哗啦从树上掉下来,黑崽见状,连忙在树下跑开,毛发仍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雪渣。
陆芦头上戴着毡笠,雪渣没掉在他的身上,反是落了沈应满怀。
见一眨眼的工夫,沈应便变成了一个雪人,陆芦忍不住看着他笑了笑。
沈应收起竹竿,也笑了下,拍掉头发和衣裳上的雪渣道:“好了,进屋了,别冻着。”
两人摘了满满一篮,余下一些在树梢顶上,留着给山里的鸟雀吃,就算鸟雀不吃,就这样掛在树上也好看。
柿子熟透后红彤彤的,撕开薄薄的外皮,里面的果肉香甜柔软。
雪里冻过的柿子吃起来有些冰凉,陆芦没有贪嘴,只吃了一个。
两人把摘回去的柿子洗干净,削去外皮,留着柿蒂,用棉线一个个串起来,挂在屋檐下,等到慢慢风干,便成了柿子饼。
做柿子饼要用没有完全熟透的柿子,等果肉变软,表皮结出白色的糖霜,柿子饼便能吃了。
竹篮里的柿子还剩下一半,陆芦让沈应送去江家,顺道给梁家也送些过去。
没等他们去送柿子,林春兰挎着篮子,先给他们送来了做好的年糕。
知道今日是沈应生辰,林春兰特意来了一趟,把年糕拿给他们道:“刚做好的,还热乎着,你们拿去蒸着吃。”
陆芦接到手里道:“嬸娘来得正巧,我们刚摘了柿子,你也拿些回去。”
他说着,又叫沈应从屋里拿了几根腊肠。
见沈应拿出腊肠给她,林春兰连忙摆了下手,“腊肠我也做了,这些你们留着自个儿吃。”
陆芦道:“这是加了辣子面做的,味道和寻常的不一样,婶娘拿回去煮来尝尝。”
听他这么说,林春兰这才没跟他客气,点头说了句行,“那我就收下了,正好我还没吃过辣味的。”
眼看雪势渐大,林春兰没有多留,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送完年糕便回去了。
雪只在午后停了片刻,又下得纷纷扬扬,还没到傍晚,天空便阴沉沉的,像撒了一层薄薄的草木灰。
他们没有再出门,而是猫在屋里。
陆芦烤着竹火笼縫衣裳,沈应洗了土锅子,又从地里扒回几个白菜和萝卜,准备晚上炖土火锅吃。
土锅子是之前在老陶匠那儿买的,一直没有用上,今日下雪天冷,正好吃个土火锅暖暖身子。
沈应先在土锅子的炉膛里放入炭火,把锅炉烘热,接着在锅里分别码上各种肉菜。
先是腊肉、猪蹄这些荤菜,再是木耳、萝卜、白菜,最后是尖刀圆子。
尖刀圆子便是肉圆子,用剁好的肉糜做的,只因形似尖刀,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字。
炉膛的炭火暖融融的,锅里的肉菜堆得跟小山一样,清亮的汤汁咕嘟冒着泡,热气腾腾升起,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
两人围坐在土锅子前,一邊吃着一邊看着屋外的飞雪。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
悠闲的一日便这么过去了。
入了夜,院子里依然雪白一片。
盥洗完,沈应给竹火笼添了几块炭火,走在床前鋪着被子,陆芦坐在油灯下,给衣裳收着边。
沈应铺好了被子,见他仍縫着衣裳,扭头说道:“该歇息了。”
陆芦咬断线头,抖了一下做好的衣裳,拿给他:“缝好了,你先换来试试。”
他头一次做衣裳,跟着杜青荷学了好几日,因怀了身子,前几个月不太舒坦,又忙着盖房子,便没怎么做,这几日天冷了,反倒有了空闲。
沈应穿在身上试了试,在他面前来回转了下身:“不错,暖和。”
陆芦帮他理了下衣摆,看他穿着不长不短,很是合身,这才放下心来。
沈应却是摸着他微凉的指尖,握在手里给他暖了暖道:“好了,这下该睡了。”
陆芦点了下头。
床上的褥子是新做的,里头填了野棉花,躺上去十分暖和,两人盖着同一条棉被。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除夕之前,还要进城一趟置办年货。
陆芦靠在沈应怀里,算着要买的东西:“到时候记得买些蜜饯果子,榆哥儿快临盆了,还要给他送几块红糖,另外买坛屠苏酒,还有……”
沈应仍给他暖着手,脚也贴在他的脚上,听陆芦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说到一半,陆芦突然停了下来,微蹙着眉,抽出手轻轻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沈应见状,顿时一脸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陆芦摇了下头,抬起眸子看向他道:“他刚刚好像动了,还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