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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调,“我明天下午到,你等我一起去。”

清晨六点不到,梁昭夕起床。

她拉开衣柜,把常穿的衣服扒拉一遍,选出一条最素的白裙子,不化妆,就沾了一点口红,拍拍脸颊,毅然出门。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连累到宋清麦,既然已经拿到了孟家祖宅的地址,就自己早点去。

天阴着,将近七点还是雾气蒙蒙,湿意透过压低的云层,让人胸闷得喘不上气。

孟家祖宅在古迹景区的附近,梁昭夕坐车过去,只能到主街的路口,司机说再往里转是私人道路的范围了,随便进去搞不好要出事。

她透过车窗朝外看,这条街口满是老京城的生活气息,旧式竹制扫帚哗哗刷响路面,景观树下还有老人喝茶下棋,但顺着路再往里望,越深处,越是静谧肃穆,跟外面仿佛两个世界。

梁昭夕有点害怕,尽量做足心里建设,抿唇走进去。

身后嘈杂的城市喧嚣逐渐被寂静压倒,她耳边全是轰轰的心跳声。

路走了大半,踮脚能透过树梢看到里面的古老建筑了,梁昭夕放慢速度,在高大金属院门的外面,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耐心等待。

清麦说了,车型是宾利添越,车牌尾号两个七。

孟慎廷当然有可能换车,但在已知信息太有限的情况下,赌对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煎熬地等了十几分钟,梁昭夕的背忽然绷直,她听到车轮声从孟家的方向由远及近。

金属大门随之自动敞开,黑色宾利的车头露出边缘,即将驶离。

梁昭夕不敢耽误,迎着湿黏晨风跑过去,一看车牌,59777,后两位没错,中奖了!

她试图引起车里人的注意,但深色车窗半点光也不透,她连司机的脸都没看清,车就故意加速,绝尘而去。

梁昭夕愣住。

就这样?

哪怕是古代,遇到拦轿喊冤的,也得听听原委吧?!

掌管整个家族的人,遇到突发状况直接走了?哪怕让司机问一句呢?

梁昭夕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生气,正难受着,又一道车声响起,她拧眉回头,还是一辆宾利,车标闪出一抹微光,车牌号是显眼的五个七。

……靠。

明显比前一辆分量重,这辆才对吧!

梁昭夕重振精神,按下扬起的棉布裙摆,吸取上次教训,提前绕到必经之路的前方抬手示意。

宾利减速,有停下的趋势。

梁昭夕急忙找出包里的平板电脑,调出一个提前做好的大号滚动字幕,简要写着孟骁的原委,刚才那辆车来时太匆忙,她都没来得及拿,还好这辆才是正主。

驾驶座的司机看懂了,扭过头恭敬问:“老爷子,您看?”

年逾七十的孟老爷子坐在后排,不悦地眯起眼,拐杖碰了碰车底:“胡闹,叫人赶走,别挡了慎廷的路。”

清晨七点半,雨淅沥落下,织成半透明的水雾。

梁昭夕出门时没带伞,淋着雨默默朝前走,刚刚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气势威严出来,试图恐吓她,她本来就满心愤慨,用不着他们多说,自己主动离开。

什么孟家话事人,什么位高权重,分明看到了她的意图,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根本不负责。

梁昭夕快要走到路口,心渐渐被绝望浸透,她站在这片只手遮天的阴影底下,还有什么出路。

孟骁该死,孟家的掌权者如此,也该死。

她口红沾了薄薄雨水,开始花了,发梢濡湿在胸前,锁骨蜿蜒的曲线里,水珠汇聚成两片狭小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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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和越来越近的街道杂音混合,冲淡了身后轮胎碾压路面的细微噪声。

等梁昭夕察觉到有车开过来的时候,通体漆黑的车身已然穿过雨幕,犹如巨兽静静逼近她眼前。

她本能地去看车标。

立体的金色欢庆女神。

一辆跟市面上不大相同的定制幻影。

京A牌,五个相同数字,没有七。

样样都不符合孟慎廷的特征。

梁昭夕侧身,裙摆被溅起的落叶黏上,她低头去拂,车从她旁边不疾不徐交错,她就这么近距离看着车轮静止,意外停在了她触手可及的位置。

心脏随着轮毂停摆一刹。

梁昭夕直起背,风雨飘摇里,她笔挺站着,肤色跟裙子一样素白。

后排左侧的车窗一片暗色,滚落的水珠滑落,上面映着她略显仓皇的脸。

梁昭夕不由自主屏起呼吸,这面车窗无声无息下降,只放开了不足一半便停止,里面的人好似吝啬,也好似过份端肃,仅仅让她看到起伏喉结之下,一丝不苟束紧的衣领。

细密雨声中,一只手慢条斯理递出,匀长指骨间握着一柄深黑雨伞,一抹雨滴被风斜扫,濡湿了他洁净的指尖,形同亵渎。

暗淡天色下,这一幕浓墨重彩,梁昭夕目光无法从他手指上移开,她尽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紧绷着开口:“您是孟家人?”

车里人没有回答。

等于默认。

梁昭夕委屈够了,恶向胆边生,咬牙问:“那请问——孟慎廷,那位治下不严,跟孟骁不相上下的混蛋,您认识吗。”

车里一片静默。

驾驶座的崔良钧大气不敢出。

片刻,后排似有若无地传出一声低沉哂笑。

“不巧。”

男人从容不迫。

“这么混蛋的孟慎廷,没听说过。”

第3章

梁昭夕一时上头,话里夹枪带棒,攻击性十足,等一口气说完,雨水滴答砸到她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突然清醒过来,不禁开始后悔。

讲道理,车里这位先生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反而在她被轮番无视之后愿意停车递伞,她不应该迁怒他。

更何况他能乘这样的车,在孟家的地位只高不低,一定能跟孟慎廷说得上话。

她明明可以放低姿态求助的,结果不客气的一句话,把人得罪完了,他一句喜怒难辨的“没听说过”,恐怕已经是不悦的意思。

车里空间舒展,温度恰到好处,但源源不断循环的适宜气流被打开的车窗搅乱,冷热渐渐失衡。

孟慎廷背靠座椅,右手随意搭在膝上,全然不受影响。

他视线透过半明半暗的窗口,注视着雨里的梁昭夕,她先是张牙舞爪,又抿唇懊悔,随后眼窝微红,表情生动至极,他想起从前在佛罗里达的庄园里养过一只幼兽,总是容易炸毛,擅长虚张声势,但绒毛温暖,模样漂亮。

梁昭夕并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在孟慎廷眼中一览无余,她组织好语言,想努力找补一下,拉回点印象分,刚要说话,那只握着伞的手再次向外递了一寸。

白玉修竹似的五指,离近看才发现上面有数不清的细小伤疤,不像瑕疵,倒像精心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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