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8
是他伯父的人,暮兆,或许曾经他真的误以为有血缘关系的就一定是家人,但父母出事后他被暮兆送到了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等死,他当然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记得我对不对?”暮兆欣喜道,“我就知道那时候你也该记事了,只是没想到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但是墨家实在是把你藏得太好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居然在囿德上学,这不马上就来看你了。”
暮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孩,他很聪明机敏,一眼就看穿暮兆虚情假意的伪装,可是懒得配合做戏。
“你找我有事吗?”
暮兆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上前一步试图碰一下暮安的肩膀:“能有什么事,就是担心你来看看你罢了,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是我跟你大伯母一直牵挂着你,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在墨家有没有受欺负?”
暮安侧身躲过,像猫在感知到不悦时会故意亮出爪子:“我挺好的,不用你们操心。”
暮兆显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暮安往不远处的路边看了眼,赵舟恰好开车赶到,降下了车窗,正在朝着这边打量。
他对许昔辰道:“有人来接我了,很晚了,你也快回家吧。”
说完又对暮兆扔下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然后快步走到路边上了车。
赵舟不放心,在他关上车门后问了句:“刚才那人是谁啊?”
“不认识,”暮安心脏还在闷闷的跳动,随口道,“问路的。”
为了防止赵舟继续问,他故意转移话题:“我有点饿了,钟姨给我做什么宵夜了?”
赵舟笑着道:“松茸参鸡汤,炖了整整一天了,就等着你晚上回去喝。”
暮安神色也轻松许多:“太好了,我中午都没怎么吃饱,去食堂晚了十分钟竟然就没什么好吃的了。”
赵舟惊讶:“你们囿德的食堂好是出了名的,是你太挑食了才没得吃吧?”
“我哪有很挑?”暮安蹙眉,“明明是今天中午的菜我正好不太感冒。”
赵舟无奈:“也就墨总管得了你,看你回家敢不敢自己主动交代。”
暮安眼底瞬间亮了下,身子也往前倾了倾,扒着前排座椅问道:“哥哥回来了吗?”
赵舟:“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暮安心口被只手猛的一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哥一直不联系我,是受伤了?生病了?严不严重?有没有找医生来看?”
他一连串的问题快把赵舟问懵了,赵舟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没受伤没生病,你别自己瞎想,可能就是有点不舒服。”
暮安眉头紧拧,哥哥身体一向健壮,但是他也听过越是身体健康的人生起病来越是严重,还没到家他已经在脑海里把各种病症都想了一遍,车一停下就急匆匆跑进正厅。
钟姨正端着汤出来,暮安神色焦急:“哥在哪呢?”
“应该在主卧休息,”钟姨补充道,“汤好了,你的在餐桌上,正好墨总也没吃晚饭,我给他送一碗上去。”
“我去送吧,”暮安洗了手,接过热气腾腾的汤碗,“我上去看看。”
他急着第一时间察看哥哥的情况,别人谁嘴里说出来的他都不相信,端着汤就直接跑上楼梯。
钟姨似乎有点犹豫,看了看赵舟:“能行吗?”
“都已经结束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过会吴医生也会再过来看看,”赵舟道,“而且瞒了这么长时间,回家了还不让他去看他肯定要起疑。”
钟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暮安来到三楼主卧,先是轻轻叩门,接着推开条缝,对着满室昏暗轻声叫了句:“哥哥?”
没人应答。
他使劲瞪大眼睛也看不清里面状况,便轻手轻脚进了门,随后将房门缓缓掩上。
天光暗淡,房内没开灯,只能靠着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光亮看清楚屋内构造,好在暮安对这里已经不能再熟悉,慢慢摸索着走到床边。
周围太过安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走动间衣物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药物味道,或许还有别的,但暮安皱着鼻子仔细嗅了嗅,抑制器的作用下他没有感知到任何信息素的存在,只是身体隐隐察觉到了某些陌生的非比寻常的压迫气息。
此时对哥哥的担心胜过一切,他把汤碗放小心翼翼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这才看清楚床上只有凌乱的被褥,根本没人。
“哥哥?”
暮安又唤了声,轻软嗓音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干脆开了盏床头灯,看了看四周。
“哥哥,你在吗?”
“听到了能回答我一下吗?”
“哥哥……”
他绕过书架走到后面,这才听到矮桌旁忽然响起一声极其细微的,玻璃针剂滚落到地砖上的声音。
他被吓到似的浑身猝然绷紧,沙发上的阴影里坐着道模糊高大的身影,像是沉入海底的一尊礁石,悄无声息,安静的伫立着。
“哥哥!”
暮安瞬间察觉到不对劲,立即跑过去,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凑到墨时衍跟前望。
一抬眼,撞进双微垂的眼眸里。
几乎顷刻间,被风暴摧残过后的废墟内骤然投入了一颗细微的弱小的火种,原本已经被强行克制压抑下去的可怖力量猝然又要掀起股狂风骇浪。
墨时衍的易感期是已经结束了,所以医生才会允许他回家休养,但或许因为这次治疗的时间短,他刚刚感觉到体温有些异常,便坐在沙发上连推了三针抑制剂,大脑有些混沌。
而睁眼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天真无辜的脸,清润的眼眸里倒映的满满当当都是自己的身影。
抑制剂还没起效,被信息素支配时脑海中只会剩下原始纯粹的兽性,目光也在空气中凝成实质性的锁链,挣扎叫嚣着意图将闯入眼帘的弱小猎物占为己有。
“哥哥,”暮安毫不知情,反而忧心忡忡,“你怎么了?”
他感知不到,周身有一股无形的暴戾气息在他出现后就一直围绕在他身边,迫切的想要将他牢牢包裹在内,再沉甸甸碾过他裸露在外的细嫩肌肤。
稍微用力些,那只小小手环形成的保护屏障在绝对强悍的信息素面前,也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但这声称呼像是将理智强行唤回,墨时衍喉结滚动,将所有翻涌起来的狂澜阻拦压下,隐忍到太阳穴暴起也秘而不发。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扶住桌角,腕骨突出,青筋遍布。
他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
那些令人唾弃的,厌恶的,阴暗到不见天日的卑劣想法,就应该被深深掩埋,永不示人。
用理智将残暴扭曲的信息素慢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