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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宫里,二皇子没更妥帖的地方可去,皇后虽不出门,想必急得很。”
蔓姬笑着说:“若是不急,也不用这么担心自己的儿子了。不过娘娘能走到国子监,会不会是腹中的小皇子想来?尚在腹中都想着读书,可见将来必成大器。”
桑青筠温声道:“怎么就知道是皇子了?公主也能来国子监。”
“是是是,公主自然也能来,可奴婢还是希望娘娘能生个皇子,这样一辈子就有依靠了。”蔓姬这般说着,话音刚一落,国子监便摇起了铃声,看来是到放课的时辰了。
她们几人站的位置不是重华宫来国子监最近的路,所以不会碍事,桑青筠往门口看去,果真见到十来个嬷嬷宫女分成两派在门口候着,谁也不理谁。
这样剑拔弩张的有什么意思,皇后又不在这,显忠心给谁看?她忽而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得也不是全无道理,人各有立场。
两个皇子从屋内走出来,看起来都不大高兴。
但他们二人都不是活泼性子,虽小小年纪话却很少。现下站在一处看着,倒感觉死气沉沉的,没小孩子特有的朝气。
桑青筠看了两眼准备离开,谁知道刚准备转身,国子监门前便争执起来。
她蹙眉看过去,就见两边的嬷嬷和宫女不知何故吵了起来,言语间越演越烈,甚至动起了手,彼此推搡。
混乱之中,二皇子不知被谁推倒在地,他吓得嚎啕大哭,几个吵上头的嬷嬷立刻慌了,忙将二皇子扶起来。
可二皇子却哭得止不住,一时又惊又委屈,哭得脸色都涨红了。这可吓坏了这群嬷嬷,一时间也顾不上争执了,为首的嬷嬷抱起二皇子喊道:“快,将二皇子送到凤仪宫去!”
大皇子的嬷嬷们却不依了:“陛下有旨,二皇子现由德妃娘娘照料,皇后娘娘尚且在禁足,你送到凤仪宫,难道是要抗旨吗?”
二皇子的嬷嬷急了:“若非是在重华宫不适应,二皇子怎么会有今天,倒不如送到凤仪宫再请陛下定夺!”
这两句的声音格外大,传到了桑青筠耳朵里,她眉头微微一蹙,搭着蔓姬的手上前道:“身为皇子的乳母嬷嬷们,如今这样成何体统。”
嬷嬷们没想到明妃竟会在此处,忙跪下行礼:“奴婢给明妃娘娘请安。”
桑青筠懒得跟她们多说,淡淡道:“二皇子哭成这样,你们还有闲工夫碎嘴,还不快把二皇子送回重华宫,再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若再让本宫看见你们不顾皇子安危只顾拌嘴,本宫定要回了陛下,把你们全都打发出宫去。”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明妃发话,二皇子的嬷嬷们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了,忙带着二皇子先回德妃的重华宫。
桑青筠不放心,遂即传了轿子,也去重华宫。
此事的前因后果她和蔓姬、闻蕤等人都亲眼所见,自然不容那群刁妇胡言。
若皇后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委屈,以她的性子怎肯息事宁人?恐怕又要闹起来。
宫里的消息传得就是快,桑青筠这厢才坐着轿子到了德妃的重华宫,就见有人也候着重华宫门前。
是尚宝林。
第96章
明妃的轿子还未靠近, 尚宝林就察觉到了。她站在重华宫门前等候通传,心下有些紧张,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每次看着明妃, 她的心里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分明初次见面时她还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女官,在宫中多年都未曾册封为嫔妃,可就这么一眨眼, 她便成了陛下的明妃,一宫之主, 腹中还有了陛下的子嗣。
而她,早在掖庭学规矩的时候是嬷嬷最看好的秀女,却在殿选那日被人陷害,一直到现在都还只是个小小宝林。
陛下不要她侍奉,大选时也没她的位置。
身边那些不得宠的, 和她同一批入宫的嫔妃,孙才人晋位美人, 赵常在复了贵人, 连黎宝林都沾了明妃的光成了贵人,她呢?为什么她的命总是这么不顺遂?
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上天待她如此不公。
脚步声渐渐靠近, 明妃在身侧宫女的搀扶下走出轿子,露出一张容色逼人却又淡然清冷的脸,云鬓仙寰,肤色胜雪, 令人难以忽视。
在她跟前, 尚宝林总是轻而易举的感觉到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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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永远也不可能追上她的,强烈的挫败感。
她退后一步,颔首弓腰, 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妾身给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桑青筠站定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便想起围场那日,万充衣跌落落霞峰的事。
这位尚宝林挺不简单,胆大,心也够狠,果真是皇后调/教出来的人。
就像此时,谁不知道过来掺和两位皇子的事可能给自己惹上大麻烦?大选时从常在晋到才人的徐才人和德妃同住重华宫,她都未必见得敢掺和?偏尚宝林却敢来。
也不知是自发的,还是有皇后授意。
但不管怎么样,她此时出现在这必然是为了挣表现。大封后宫大部分人都分得了一杯羹,她却没有,恐怕心有不甘。
“尚宝林不必多礼,天寒地冻的,怎么这会儿跑到重华宫来了?”桑青筠用一种温和的,并非质问的语气说,“若遇到什么困难,和本宫说也是一样的。”
“德妃管着后宫琐事和两位皇子,难免分身乏术。”
尚宝林却不敢抬起头,温声道:“妾身多谢娘娘好意,妾身今日来此是为了探望二皇子,并非遇到了困难。”
“二皇子?”桑青筠佯作不知今日的事,“二皇子在重华宫遇到了什么?本宫听说,他适应的尚可。”
尚宝林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模棱两可道:“德妃娘娘温和妥帖,自然将两位皇子都照顾得极好,只是妾身从前到底伺候过皇后娘娘,和二皇子亦有几分情分,多日不见心中挂念。”
此时,前去通传的宫人过来迎人:“明妃娘娘,尚宝林,德妃娘娘请您进去。”
桑青筠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原是这样,尚宝林有心了。”
踏入主殿,德妃才从侧殿回来坐下喝口茶,神情焦急,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样子,见是桑青筠来了,德妃立刻开口道:“明妃妹妹快坐,我正发愁呢。”
谁知话音一落,桑青筠身后跟着尚宝林也进来了,德妃的脸色立刻有些难看。可她到底是个体面人,没表现出来,只是语气变得淡淡的:“尚宝林也来了,本宫的重华宫真是热闹。”
桑青筠行礼后坐到了软榻上,尚宝林按着规矩只能坐在宫女搬来的圆凳上。桑青筠问:“姐姐脸色这样难看,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德妃先看了尚宝林一眼,犹豫着该不该说,可转念一想,自知此事不可能瞒得住,干脆便实话实说了:“二皇子今日在国子监受到惊吓,本以为好好安抚便无碍了,谁知回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