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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的探究之色渐渐隐去,谢书云唇角勾笑,将手里的酒盏置下,起身打起了招呼。

“几位贵客请入席。”

赵筠看了过去。

只见郎君一席月白衣袍,唇角带笑,身姿颀长高挑,面如冠玉,站着如松如柏,看起来极为温文有礼。

都是一些身份贵重的郎君女郎,赵筠没几个是认识的,只是有礼地打了声招呼,便和友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歌伶还在奏着乐。

曲子婉转悠然,赵筠认真地听着,并没有察觉从四周投过来的,隐隐带着打量探究的眼神。

一曲毕,余音绕梁。

赵筠跟着众人抚掌击节,放下手后,却听见有一带笑男声传来,“赵女郎觉得这伶人奏得如何?”

赵筠循声望去,见出声的是席面末端的一位陌生的郎君,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坦言道,“悦耳动听,余音袅袅,自是好听的。”

郎君长得还算俊朗,闻言颔首,忽而扬起一抹恶劣的笑,眼底尽是毫不遮掩的恶意,“听闻平北王妃少时亦擅曲调歌舞,只是不知,比之这伶人如何。”

自平北王妃现于人前后,别有用心之人早已将平北王妃的生平调查得一清二楚,阮氏的姐姐正是因为擅弹曲子才被赵老夫人看重,最后成了赵家老大的院里人的。

这姐姐会的,妹妹应该也会吧。

思及此,郎君的笑又多了一丝轻忽。

众人一下呆愣在原地。

朝中不乏憎恶平北王的人。

虽说心里清楚平北王妃少时是良家女郎,却如何也挡不住有心人的恶意揣测,但也只是少部分世家之人也不过心里暗想,还从未见过谁这么大的胆子这样直愣愣地说出来的。

伶人属贱籍,将身份尊贵的平北王妃同卑贱伶人相比,无异于是屈辱了。

众人回过神后,目光纷纷落在出言不逊的郎君身上。

东道主谢书云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同样冷冷地看了眼出言不逊的郎君,很快就认出了是同刘家交好的某个小世家中的子弟,正想要出声呵斥。

却见女郎握住了身侧想要起身的友人,不慌不忙地淡淡道,“我姨母从未习过歌舞,就连姨父也从未有幸见过,不知这位郎君,又是哪听来的胡言乱语?”

这是要恼羞成怒了?

那位郎君状似沉思,后恍然,只噙笑歉意,“赵女郎莫气,在下也不过道听途说,只是生来喜欢曲调歌舞,提问平北王妃擅歌舞,便想问一问……”

赵筠面眉目冷寒,闻言挑眉笑道,“竟不想这世上还有这般爱歌舞成痴的郎君,人不能叶公好龙,既然这位郎君这般喜欢歌舞,还是自己去跳才好。”

歌舞乐人实乃卑贱,他一世家子身份尊贵,又如何能做?那人眉头拧起,正要出言讥讽,却猛地发现,已经有数位部曲从屋外进来了。

部曲披盔带甲,虎目圆睁,身上隐隐带着久经沙场的血腥气,气势凶狠凌厉,后头还跟着面色发白阻拦不及的守门奴仆。

他们心头缓缓浮现一丝不安,正想出声缓和一下气氛,却见捻着茶盏的女郎垂眉敛眸,淡淡道,

“南市象姑馆很多,表演的伶人更是不少,这位郎君这般喜爱歌舞,想来平日里定是习过不少,那就去象姑馆表演几日。”

象姑馆?

众人被这话惊地一怔。

盛京男风不算盛行,可总归还是有的,象姑同相公,正是盛行男风的狎妓之地……这是要将人送入好男风的妓院青楼当中?

出言不逊的郎君目瞪口呆,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部曲捉住了,他本就恼怒,闻言更是目呲欲裂,愤怒地斥道,“赵筠!你敢,我乃官家之子,你安敢这样待我……”

下一刻,被部曲堵住了嘴。

他心中惊骇难言,嘴里不断地发出声音,双腿不断地挣扎着,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还算俊朗的脸也涨得通红,一双眼眸泛着赤色,死死地盯着席面前头悠然自得的女郎,怨色浓郁得几近噬人。

赵筠闻言,眉目挑起,手懒懒支着下颚,侧了侧脸颊,迎着对方愤怒的目光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好心情地吩咐道,

“长得不丑,就选一家生意最好的象姑馆丢进去吧。日夜派人守着,没有接到客人,不许出来。”

这话让已经被堵住嘴的郎君挣扎地更厉害了,求救的目光不断往席面上其他人看过去,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目光所至之处,皆是一片避让。

部曲牢牢地制着人,闻言垂首应是,只架着人就往屋外走去。

声音随着远去逐渐变小,直至完全消失,众人如梦初醒,目光落在明眸善睐的女郎身上,心间颤了颤,眼底那丝隐隐的轻视早已消散无踪。

虽官职低微,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子,这般无所顾忌将人送到象姑馆,也太过于肆无忌惮了一些。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一众人还未从被送进象姑馆,不接客不得出的恐怖惩戒中缓过神来,就听见一侧有十分突兀的鼓掌声响起。

赵筠循声看了过去,郎君一袭青衣袍子,坐在靠近伶人不远的地方,眉目如画,姿态懒散。

是上次在街道上帮过自己的郎君。

赵筠眉目颦了颦,想着姨母说过的话,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这样毫不遮掩的不喜让姚庭珪顿了顿,他唇角笑意渐深,继续旁若无人地拍着,竟也丝毫不觉尴尬。

脸皮还挺厚。

赵筠敛眉,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回过神的项真几人见状,也忙起身跟着出去了……

众人如梦初醒,视线游移地落在不远处的人声鼎沸的南市上,最后落在了身为东道主的谢家郎君身上。

东道主谢书云也只觉一片头疼,他方才的确是被赵女郎惊世骇人的举动吓到了,以至于部曲将人捉走,还未彻底缓过神来。

好好一个诗会,竟搞出这么一桩事。

谢书云无奈抚额,最后还是让几个奴仆去南市象姑馆里寻一寻,看人被丢去哪里了……

再三叮嘱了项真叶瑜两人不可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姨母后,赵筠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回了王府。

时间还很早,她想了想,又去正院给姨母请了安。

阮秋韵看着情绪不高的外甥女,含笑询道,“怎么了,看着有些不太开心。”

赵筠摇摇头,抿了抿唇,只一头扎进姨母的怀里,呼吸着姨母身上柔和清浅的气息,面不改色地嗡声抱怨道,“都快入秋了,天还是这般热。”

只是这样吗?

阮秋韵眉目微敛,爱怜地抚了抚腰间的小脑袋,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让伙房送了一小碗冰镇过的糖酥酪。

吃过又甜又凉的糖酥酪,赵筠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她想起今日还没完成的功课,很快就告别姨母回了自己的院子。

外甥女有心事了。

阮秋韵刚刚没有刨根问底,心里却还是挂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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