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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都像太太这样懂事孝顺,那么天下便没有为子女忧愤的父母了。”
容向熙:“是我不好。”
“这事儿不怪你。”商呈玉道:“是母亲播下的种,后果不该你来承受。”
“你又知道了。”
商呈玉牵住她的手, 走上幽静葳蕤的石径。
即使深秋,此处依旧草木丰盛。
空气中漂浮浓重的夜露清香。
容向熙分神观赏石径两边的景色,清晰听到商呈玉的温和的问询。
“大哥跟我讲过,你小时候为你的母亲出气,曾拿着刀跟容董拼命,有这回事吗?”
容向熙抿唇。
当然有这回事。
还是发生在容韶山来医院里探望自杀流产后的郁小瑛时。
她握着一把苹果刀,见到容韶山就想往他身上捅。
想为母亲报仇。
当然,她不是军旅出身的容韶山对手,根本没有碰到他,刀子就被他劈手夺下,整个人也如一团棉花般被推到一边。
容韶山手掌染血,冷冷看向躺在病床上修养的郁小瑛,“太太真是教得好女儿。”
病房里刚刚存在的温情瞬间消散。
郁小瑛撑着病体,厉声叫她过去,没等她站稳,郁小瑛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母亲的表情既严厉又脆弱,“跪下,向你爸爸道歉。”
容向熙已经忘记当年跪在容韶山身前向他道歉的心情,只是如此想起,还有钝刀割肉般的痛苦。
彼时彼刻,她已经完全丧失尊严。
“后来,母亲希望我讨好他。”
商呈玉说:“母亲的做法完全正确。”他抬手,指尖落在容向熙面颊,似乎要抚平当年那一巴掌留下的伤痕。
他说:“容董绝不会将家产留给一个恨他入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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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凉风四起,容向熙裹了裹衣襟,“母亲不仅要我不要恨他,还要装得爱他,要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做脱颖而出的大孝女。”
她扯了扯唇,那些恨意随着夜风弥散,“可是装久了,我似乎就没那么恨他了。”
其实还是恨得,但这些恨意远远没有利益来得重要。
她已经习惯将自己的情绪压抑在利益之下。
“你是人,又不是没有情绪的其他生物,怎么可能如此精准控制自己的感情呢?”
“商先生很会洞察人心。”
容向熙仰起眸,看向商呈玉。
商呈玉神情温润柔和,微微垂眸,关切看着她。
他的每一分微表情都拿捏得恰如其分。
他的话说得那么妥帖,似乎比世上最熟悉她的人还能探知她的内心。
他如此观察入微,又如此洞察人心。
容向熙没有半分被安抚到的快慰。
有冰冷的念头从内心深处刺入骨髓——
他明明能看清她,他明明可以懂得她。
所以,之前,在他们的婚姻中,她为什么会如此痛苦的挣扎?
容向熙眼睛通透澄澈,可以清晰传达出任何她想传递的信息。
商呈玉看懂她的眼神。
凉风吹过微草,渗出丝丝凉意。
他平静开口,“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容向熙垂眸扣起风衣扣子,“太晚了。”
在云山,汪明漪喋喋不休骂了商呈玉一个小时。
此刻,那些绵密的痛楚才泛到心尖。
“你回去吧。”容向熙抬头说,“我今天留在这里,到妈妈院子里睡。”
商呈玉说:“我等你。”
“随你。”容向熙抬步打算离开。
商呈玉攥住她手腕,语气依旧是平缓的,“你穿得太单薄。”
不等容向熙回应,他将大衣褪下披在她身上。
容向熙沉默看着他动作。
商呈玉垂眸,指尖通透如玉,很快将一排金属扣扣好。
他抬手替她轻轻抚平微褶皱的衣领,“可以走了。”
容向熙静静看他。
脱下那件大衣后,他身上只穿一件黑色丝质衬衫。
衬衫上端松开的纽扣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身材清瘦俢挺。
穿得那么单薄,要真把留在院子里——
她叹口气,“商先生要是真想留在这里赏景,就去避风的地方等。”
商呈玉:“劳烦太太指定地方。”
容向熙还能指定什么地方?
郁宅不同于容公馆,她能随意带人进去的地方只有她暂住的客房。
容向熙说了位置,商呈玉没有动作。
“嗯?”
商呈玉沉静看着她眼睛,说:“我看着你进母亲的院子。”
直到容向熙的身影隐入照壁,商呈玉才收回视线。
保镖跟过来跟他汇报,“荣昌苑那边,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呢?”
荣昌苑是中恒集团早年开发的一处小规模高档别墅区,当初牵头进行这项项目的是商介民。
如今荣昌苑的别墅早已卖空,但这处地方留给京中人最深的印象还是那个商介民养情妇的地方。
当然,他的几个情妇也确实住在荣昌苑。
商呈玉眸色微沉,“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保镖察觉出上司话中的冷意,低下头,“是。”
“是李秘书亲自传达给我的命令,让我告诉您一声。”
商呈玉倒是能理解商载道。
越是年纪大,越想一家团圆含饴弄孙,在这样的情感驱使下,从前商载道万分看不上的私生子们,也都变得珍视起来。
商呈玉勾了勾唇,“好啊,亲自看一看。”
.
容向熙进入卧室,室内黑漆漆的,郁小瑛已经靠在床上睡了。
容向熙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
郁小瑛翻了个身,睫毛轻颤。
容向熙动作一顿,知道她在装睡。
她坐在床边,脱鞋上床。
刚要掀开被子,听到冷不丁的声音,“上我的床做什么?去医院啊。”
容向熙忍不住弯唇。
跪了三小时的佛堂,把脑子跪清醒了。
她摸索到该如何跟母亲相处,“我错了。”
郁小瑛没睡,抱着被子瞧她,“哪儿错了?”
容向熙掀开被子躺下,“哪里都错了。”
她说:“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去医院了,容韶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的权力和人脉我都拿到手了,我只想让你开心。”
郁小瑛的心瞬间就软了。
郁小瑛从小便性格娇纵,谁对她好,她便对谁格外矫情一点,自父母亲人离世后,她唯一矫情的对象变成自己的女儿。
对任何人,她都是温婉得体滴水不漏,但对容向熙,她一直性格别扭做作,总要女儿哄。
容向熙从七八岁的时候便开始任劳任怨哄着她了。
她抚摸女儿发顶,又变得格外通情达理,说:“不去也不好,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对你的名声还是不好的。”
容向熙眨了眨眼,“那该怎么办呢?反正我不去了。”
郁小瑛满意了,说:“我替你去,我替你照顾他。”
“你那么忙那么累,得好好歇歇,照顾容韶山的事情,我难道还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