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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到脚,萧琨脸上发红,却笑道:“想学?我可以教你。”
项弦二话不说,学着萧琨的动作,与他错身而过。
“你这是想绊摔我,”萧琨说,“慢点!太莽了。”
萧琨侧过身,一手反手,搭在项弦的后腰上,项弦道:“太容易踩着脚。”
“错步是这般,要有默契。”萧琨在星光下,月牙泉畔的沙漠中,没有乐曲,踏着节拍教项弦起舞,解释道,“这是俄默的鲁拜集中的一首:无从来处无穷尽,来如流水归穹宙,无从去处无所终,我将逝去如狂风。”
“来如流水,去如风,不知何处去,何所终……”萧琨的声音在星夜中响起。
“很美。”项弦被萧琨牵着,渐渐适应了慢胡旋的舞步。
萧琨忽觉不自在,顺势放开了项弦的手。
“师父曾经在深夜里,就喜欢唱这首曲子。”萧琨说,“小时候我常常看她独自跳胡旋,她有时还会教我,让我陪她跳一段,就这么学会了,不难。”
“我怎么记得乐晚霜是汉人?”项弦问。
萧琨:“我不知道,兴许她有一个喜欢却无法在一起的西域爱人罢?”
项弦又试着错步,认真地学习胡旋,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那是党项的数名卫兵与一名队长,“你们是什么人?”
萧琨与项弦同时转头,注意到了他们。
项弦示意萧琨,他来解决。
借着星光,那队长以马鞭指向萧琨,说:“注意你们很久了,你!跟我走一趟!”
萧琨没有说话,项弦打量众人,问:“什么事?想抓人也得有王法罢!抑或你们想在此地打一场?”
萧琨:“我们来自大宋开封,只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以他俩的身手,要脱身实在再简单不过,但总不能对凡人喊打喊杀,萧琨仍希望和平解决,毕竟今夜还要在沙洲住宿。
“误会?”队长喝道,“你杀了人!通缉令已发到大夏全国……”
“不可能!”项弦想也不想就道,“他怎么会杀人?你们认错人了!”
项弦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队长展开画像,说:“这是不是你!自己说!小伙子!我们不搞连坐!不要讲什么江湖义气强出头!” w?a?n?g?址?F?a?b?u?Y?e????????ω???n????????5????????
项弦正要说“滚”的时候,萧琨却拨了下他的肩,示意他没关系。
“是我,”萧琨说,“我确实杀了人。”
项弦:“哦,那……你怎么不说?”
萧琨:“我带着撒鸾逃往银川时,在城外杀了数名追缉我俩的金国刺客。”
“嗯,知道了。”项弦说。
于是项弦朝队长道:“他确实杀过人,怎么?便是被杀的该死罢了。”
萧琨:“……”
下一刻,党项卫兵齐齐挽弓搭箭,两人同时充满默契,做了同一套动作——后仰,错步,以方才的胡旋舞步转身,“嗖”一声跑得没影了。
他们跑上了鸣沙山,半路上萧琨还险些摔了一跤,项弦发出大笑,把他拉起来,两人牵着手,侧身,沿着后山一望无际的沙坡滑了下去,带起星光下的滚滚沙尘,甩开了追兵。
第32章 西域
深夜里,沙洲城镇内虽未戒严,党项卫兵却在四处秘密搜查,誓要找出萧琨的下落。
项弦与萧琨则有说有笑,回到城中大澡堂内,这里已住满了商人。乌英纵要来屏风,在角落隔开空间,供他们对付一夜。
卫兵查到澡堂中,项弦示意乌英纵去解决,片刻后只听外头搜查队打了几个喷嚏,再不多盘问,于是各自躺下,进入了梦乡。
人散市声收,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只闻数声犬吠。
萧琨身穿浴衣,不知为何,今夜他睡得很不踏实,兴许因为那段胡旋舞,或是与项弦在鸣沙山上的奔跑,众多过往与将来侵入了他的梦中,化作千万碎片闪烁,犹如一个个瞬间的剪影。
他在梦中见到了奇异的景象——项弦浑身沐浴黑火,化作浮空岛上的不世魔神,自己与潮生、乌英纵,以及数名陌生人驾驭金龙,飞向浮空岛中央。
“我恨你。”萧琨在空中飞翔,战友们尽数倒地。
他朝着占据项弦身躯的魔神发出了痛苦的怒吼。
“我爱你。”项弦的声音答道。
浮空岛被一道金光摧毁,坠落凡间。
“萧琨!”项弦低声道。
萧琨猛地醒了,睁开双眼,浴袍下的身躯已被汗水湿透。潮生仍在睡,乌英纵显然也醒了,却没有动。
萧琨头痛欲裂,坐起后喘了好一会儿,项弦递给他布巾,萧琨便解开浴袍,擦去身上的汗水。
“什么时辰?”萧琨以口型道。
“快天亮了。”项弦递给萧琨水壶,萧琨一气灌下半壶水,颇有些疲惫。
“梦见什么了?”项弦问。
萧琨转头,打量项弦,沉吟片刻后,没有回答。
项弦示意萧琨擦脸上,萧琨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梦里流了泪水。
“起床,今天得出关了。”项弦去摇晃潮生。清晨时沙洲寒冷无比,道路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车夫已为他们套好了车,项弦出外打赏了他十两银钱,萧琨再洗了个澡,众人便上车出发。
离开沙洲,就不再是中土地界了,项弦与萧琨经过商量后,没有再让车夫随行,而是换成乌英纵赶车,毕竟车夫也不曾来过塞外,一行人责任繁重,万一有交战,只怕无端让凡人送了性命。
阳关外草木凋零,只有两百余人的守军,冬去春来,商队增加,玉门下的村镇渐渐变得热闹,但他们没有多逗留,乌英纵前去查验通关文书,潮生蜷在马车前座上,望向寒冷阳光下的苍茫大地出神。
守卫朝他们走来,萧琨心道多半还得纠缠自己犯的事,正要与项弦商量时,却发现他已扣了一手离魂花粉。
“还有多少?”萧琨问。
“不剩许多了,”项弦说,“离魂花很稀罕,师父花了十年工夫,才提炼出这么一点。”
萧琨在辽国时常听到离魂花的奇效,花粉能令人忘却前事,记忆大多与魂魄有关,于是此花唤“离魂”。项弦花钱向来没数,哪怕将国库搬给他,他也能花得一干二净,连他都觉得贵的材料,想必真的贵。
但今天守卫没有多盘查,只是揭开半掩着的车帘,打量他俩,萧琨与项弦坐在一起,都没有说话,与守卫对视。
项弦随时预备着,要将离魂花粉拍他脸上。
“都挺俊。”守卫自言自语道,继而走了。
萧琨松了口气。离开阳关后,一条大道笔直朝西,路面宽阔无比,乃故人相传之“阳关大道”,大道足有百里。马车平稳前行,汉时的烽火台与长城消失在天地交接之处,天空蓝得近乎触手可及。
项弦跃上了车顶,躺着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