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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迁就项弦。

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他骗回去。如果没有倏忽的预言,项弦铁定拉着萧琨,要与他结拜为兄弟了,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碰见如此情投意合的人。然而听了倏忽之言后,他们时不时就会想起“爱上彼此”这句,乃至充满尴尬。

项弦满脑子俱是混乱念头,倚在窗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中,他一身金甲,光芒万丈,悬飞于巨大的天魔宫高处,澎湃魔气涌起,太阳因日蚀而散发出苍白的光束。

宏大的天魔现身,张开巨爪,攫向天地脉,它开始震荡、怒吼。

“就是现在,”萧琨的声音道,“项弦!动手!”

项弦剧烈喘息,拉开蚀月弓,架上金刚箭,指向天魔胸腹中被缠绕的魔人萧琨。萧琨用尽所有力量,控制住了天魔的动作,撕开胸膛前的肌肤,血肉迸射,现出跳动的靛蓝色心脏,以及心脏中央那黑气萦绕的魔种。

“不……不行,”项弦颤声道,“我办不到,萧琨……”

“放箭,”萧琨沉声道,“你能办到,项弦!”

金刚箭划出一道强光,犹如暗夜流星,疾射向萧琨。

项弦蓦然惊醒。

“哥哥。”潮生推了下他,项弦睁眼,发现天已大亮。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外袍,乃是萧琨的深蓝色武袍。

“不知不觉在这儿睡着了。”项弦说,“什么时辰了?萧琨呢?”

乌英纵正在房内收拾行李,说:“萧大人已经走了。”

“这就走了?”项弦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连道别都不吭一声。回房检查时,只见房内空空荡荡,萧琨的一应随身物品已收走。

“老爷昨夜没与萧大人聊聊?”乌英纵以为项弦与萧琨相谈整夜。

“没有,”阿黄替项弦答道,“你老爷喝了一晚上闷酒。”

项弦:“阿黄!”

萧琨就这么不告而别。片刻后项弦只得说:“走罢,咱们也要出发了。”

乌英纵出去雇车,岁末大雪纷纷扬扬,潮生坐在马车内,看着项弦,虽然项弦表情不现喜怒,大家却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糟。

潮生忽道:“我不想去开封了,要么咱们去高昌?”

项弦说:“凭什么迁就他?必须回家。”

“好……好吧。”潮生头一次在项弦这儿碰钉子,不敢说话了。

乌英纵道:“抵达开封,想必快正月初七了。”

“唔。”项弦说。

乌英纵:“老爷,咱们先在路上找个地方过年?”

“随便罢。”项弦索性躺了下来。

“哥哥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呢?”潮生不明白。

“不为什么,”项弦说,“嫌我烦了。”

潮生:“是嫌我问长问短的心烦。”

“你不烦,”项弦对潮生道,“你很可爱,潮生。”

“你们为什么吵架?”潮生说。

项弦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细想片刻,他还是认真道:“因为在乎情义,所以吵架。”

潮生:“???”

项弦:“朋友之间,总希望对方将自己看得更重要一点,就是这样。”

潮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项弦又长叹一声,说:“老乌看看地图,咱们路上选个地方……”

正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龙吟。

马车停下,车夫骇得魂不附体,慌忙下座,跑到路边一侧跪拜。

项弦一把撩开车帘冲了出来,只见萧琨驾驭金龙,悬浮在离地三尺处。

萧琨:“上来罢,送你们回开封。”

第21章 汴京

今晨,萧琨在离开客栈后没多久就后悔了。

与项弦相处时他总是心烦意乱,倏忽的那个预言成了他的梦魇,关键项弦又总是没事人一般,朝他说着半是正经、半是调侃的话。

换作从前,萧琨一定会发动幽瞳,洞察他的内心。

但他现在不想这么做,只想暂时离开一会儿。

临走前,项弦在厅堂内睡得正沉,歪歪斜斜地倚着,睡容带着孩子气,睫毛浓密,嘴唇红润,五官就像那位显圣真君的神像雕塑般,英俊又精致。

萧琨将自己的一件外袍盖在他的身上,低声说了句:

“后会有期。”

昨夜萧琨本想着项弦会回房,若他跟来,出言挽留,自己说不定就答应留下了。

他从项弦身边走过,召唤出金龙,腾空而起。秭归城的房屋、城墙,俱化作荆地细微不可察的远景,山峦远去,唯独长江滚滚,流淌向东,狂风在他的耳畔呼啸而过,升上云层后,天地间豁然开朗。

人在这浩瀚的世上,实在是太渺小了,此次一别,是否仍有再会之期?

当初他离开银川城时,并未想到不久后便遭逢撒鸾被掳走之劫难。

人与人的因果缘分,说断就断,有些人一生里只会见一面,更有些人在匆匆地道别之后,多年过去,甚至未曾发现那句“后会有期”,竟已是永诀。

我还能救回撒鸾么?萧琨面对这广袤的世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你们必须携手共度……将是晦暗浩劫中,残存的一点光芒……”

倏忽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萧琨至今仍不相信第三个预言,但在某个程度,他很清楚自己与项弦是当今世上,唯一能互相托付的战友。

师父乐晚霜尚在中原时,偶尔会告诉他:“世人大多因做了某些事而后悔;却不知,有许多事当初不去做,也会令人后悔。”

那天他带着撒鸾,从围城的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离开上京,回头时却见孤儿院陷入了火海,他已再无力去救他们,现在回头想来,是对是错?

寒风吹来,萧琨的头脑恢复清醒,他按下金龙,再次飞向大地。

金龙背上,项弦兴高采烈,潮生如释重负。

“咱们朝着北面飞,”项弦说,“其实也没多远,今天晚上就到了,飞得快点,还能赶上回家吃晚饭。”

萧琨:“好的老爷,是的老爷。”

项弦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盘膝坐在金龙头前,萧琨则站在龙头处,单手按出一个避风诀,为后头的潮生与乌英纵抵挡高速袭来的狂风。

“你来祭法术!”萧琨终于忍无可忍了,撤去避风诀,项弦差点被狂风从万丈高空吹下去,忙接手。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天上飞这么久。”项弦显然心情一下就恢复了,带着几分好奇,看着大地上的山川,又说,“潮生!看!那就是襄樊城!”

“哇!”潮生说,“都是好大的城市啊!”

萧琨稍降下高度,让他们观赏风景。项弦问:“累不累?要不要在襄樊休息?”

萧琨看了项弦一眼,说:“你的话也不少。”

项弦一笑置之,萧琨确实有点累了,驭龙非常消耗法力,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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