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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些天睡眠质量都不高,因为莫尹和欧文一致认为他前些天注射了过高剂量的抑制剂,怕对身体造成不可逆影响,只给他吃抗排异的药物。
梦也是纷乱无序,没有具体画面和内容,醒来后只记得是无数关于蒙望的碎片闪回。
许多次梦中惊醒后,厉行都想破罐破摔地直接把线索给蒙望,他蒙指挥官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赶紧走,总之别在他面前晃。
然而这不是欧文真正想问的——欧文是在问厉行,跟别人交流的感觉怎么样。
抵达B3后厉行几乎没跟人说过话,偶尔招待客人也都是欧文出面。
很多人都以为是厉行不会讲话,才由预先设置好的人工智能替他发言,实际上说话的从头到尾都是人工智能欧文。
雨忽然下大了,他的脸很快变得湿漉漉的,欧文告诉他莫尹想冲过来但被常北拦在里面,这两人看起来好像要打一架。
“我觉得你不反感这种感觉,”欧文说,“反正蒙望和常北都听过你的声音,蒙望大概也猜到了你的身份,你可以尝试与他们交流。”
厉行动了动头颅,难得决定听欧文一次,他问蒙望:“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实验室?”
“哦不厉行,”欧文声音听起来有些绝望,“你们有很多话题可以交流,不一定要讨论实验室。”
如果此刻厉行能与欧文对话,他会回答欧文:他想知道蒙望在离开实验室前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蒙望现在肯以半年为单位,留在B3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实验室。
但厉行无法与欧文对话,所以他只是平静地坐在屋檐下,等待蒙望的回答。
他听见蒙望在静了很久之后说:“你应该误会了什么……我没去过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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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望停顿一下,“……抱歉。”
厉行觉得空的那一秒好像是在喊他的名字,但他没有过多关注这个停顿,他注意力都在蒙望说的第一句话——
没去过实验室,什么意思?
“没去过实验室?”
“是的,”厉行似乎从蒙望声音中听出一丝同情与怜悯,“从你的叙述中能猜到这所实验室曾经在θ-64,我不清楚你从何得知我去过θ-64,你的消息的确灵通……但我没去过实验室。”
刹那间那淅沥的雨声仿佛都远了,厉行脑袋里只剩这一句话:蒙望没去过实验室。
厉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某一次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被搞坏了脑子,或者被凭空加入了一段记忆。他知道实验室有这种手段。
在欧文完全吞噬那艘母舰的人工智能伯德后,他看到过相关课题研究以及手术设计方案。但那只是个未经临床试验的设想——
厉行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在离开实验室的第七年,他终于揭开了那被实验室删除了数据的一角。
难怪蒙望能坚定地离开,从此再不回头看一眼。
难怪蒙望执着于他的来历。
难怪蒙望离开实验室后离奇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莱德首星人。
原来是蒙望被执行了记忆清除手术。
在蒙望答应带他离开实验室之后的某一天,那个他在雨夜捡回家的湿漉漉的小狗被人执行了记忆清除手术。
厉行眨了眨眼睛。
原来他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蒙望奇怪厉行的反应,低头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厉行发现他没办法再平静地回答蒙望任何问题,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努力把情绪倒退回几天前一无所知的状态,冷漠地说:“没怎么,没想到蒙指挥官会道歉,有点意外。”
第31章
厉行低着头, 不留痕迹地遮挡了通讯器上的摄像头,确保谁都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欧文听得清他的心跳,也察觉得到他此刻活跃的脑波。欧文不懂人类的情感,却擅长从人类对话中的蛛丝马迹分析真相。
“你认为实验室删掉的记录, 是蒙望的记忆清除手术, ”欧文声音很轻地问, “是吗?厉行。”
厉行大脑很乱,没办法回答欧文。蒙望把他推回花店, 他听见莫尹和常北又争论了什么,大约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厉行什么都没记住。
他平时就这幅半睡不醒的样子, 也没人觉得奇怪。喝了一瓶营养剂充当晚餐,厉行逃一般地回到了他的卧室。
他坐在窗前,听着声音幻想黑暗中他看不见的雨滴落下来的样子。
欧文问:“我缺失的那一部分数据里, 是不是有很多关于你和蒙望的内容。”
雨落的声音总是很相似却又不同, 厉行沉默地点一下头。
“是你删的吗?”
“……”厉行吐一口气, 无声地说,“是。”
厉行没有解释的想法, 欧文只是人工智能,而他是人工智能的主人, 厉行觉得他没必要跟人工智能解释他为什么要删掉人工智能的记忆。
就像他没必要跟一台电脑解释,他删掉其中两个很长时间不曾使用的文件的原因。
只不过欧文不是普通电脑,他不仅擅长分析人类对话中的蛛丝马迹,还擅长根据已知事项推理未知事项。
欧文理了一遍他的数据库,蒙望存在感几乎为零,“是在我吞噬伯德之前发生的,是吗?”
厉行没有说话。
欧文静了片刻又问:“在你将我植入伯德系统之前。你担心我无法对抗伯德, 反而提前暴露蒙望可能会分化的事实,所以你在那之前,将我数据库中关于蒙望的一切全部删除了。”
厉行依旧没有说话,好似对黑漆漆下着雨的窗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要早很多。”欧文说,“你会难过吗?厉行。”
“……这不重要。”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厉行扯了扯嘴角说:“……都过去了。”
“……就都忘了吧。”
落雨声纷杂,厉行在很久之后哑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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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厉行发起了高烧。
也许是这些天欧文莫尹拦着不允许他注射缓释剂和抑制剂,也许是他在下午被蒙望推到室外时吹到了冷风,也或许是他心里装着事儿,思虑过重导致身体出现了糟糕的反馈。
厉行发病的流程一向固定:发热是先兆,接下来是腺体发作,要么用钢铁般的意志力生熬,要么老实注射抑制剂用药物镇压。
如果从一开始就硬熬,厉行可能不会这样频繁发作。他是Beta,正常情况下不会对信息素有反应。
然而厉行从一开始就在用药物控制。不仅如此,实验室还会控制剂量和浓度,以观察厉行的腺体在不同情况下的反应。
实验室称之为测算耐药性,找到让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