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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子,此事非同小可,我已派了人赶往平城,很快会传回消息。”
尉窈暗暗惊奇,高猛有了孩子不禀明皇帝,往严重了说是欺君大罪,若这种消息传开,皇帝颜面无光,给高猛安排好的差事肯定悬了。
忽然,她念头一转,问:“高显在门下省难有立功机遇,要是由我上书请奏,让他监督葺波县大营的粮食运输,太师以为如何?”
元勰露出明显的欣慰笑容,低语句:“酒宴过后,细说此事。”
尉窈看着对方背影,也笑,她猜对了!刚才广陵王元羽提醒她的事,正是彭城王元勰放出的风声!高显去战场立功,是元勰布的局,这位宗王要向高显一族下手了。
换句话说,元勰终于要回击皇帝了!
箜篌“琳琳”乐起,吸引数只仙鹤落到嘉宾前方的空地踮足起舞,而后数十舞伎翩翩入场,酒宴开始了。
元羽、元怿叔侄俩学老宗王元嘉,饮一大口银光酒入喉,前者被呛,连忙“呸呸呸”,后者则辣得面红耳赤,惹元嘉、元雍大笑,第二杯酒,元嘉朝对面的尉窈示意。
大臣皆知尉窈从不饮酒,她举蜜水回敬,元嘉并不生气,还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任城王元澄的位置跟元勰挨着,他更拉近酒案,问元勰:“你送我的二十武勇又被你借回去,到底派他们做何,还是告诉我吧,你瞧瞧,这些天我为着此事睡不好、吃不香,瘦了一圈。”
元勰:“派去平城了。”
“去平城?”任城王小口抿酒,酒尽后,问:“和高家的谁有关?”
元勰:“今天你把他们都灌醉,我就告诉你。”
任城王眯了眯眼,视线只有扫至尉窈时略停,而后说:“阿勰啊,你变坏了。”
元勰真心笑时,有丝难得的顽皮劲,使他三十岁的年纪仍显露少年意气,他说道:“之前族叔用这二十人给高家设局,破我忠君心境,如今我以同样方法还击,族叔怎么还生气了呢?”
“哈哈,我没生气,反而高兴。”元澄说完端杯再饮。
元勰再凑近些,说:“刚才的话,骗族叔的,那二十人我派去渤海了……”
“咳咳咳!”元澄心惊之下呛着了。
元嘉隔远训他:“你敢装酒量不行,我就打你出去!”
他辈份最高,训谁谁都得俯首听着。
旁边的元雍赶紧假装惊吓捂头,说:“酒真辛辣,我正要偷偷加些水呢,族叔别恼,我再不敢了。”
这时元澄止住咳嗽,惊恐问元勰:“你派他们去渤海干什么?”
元勰慢慢倒酒,慢声说:“东夷高氏,竟想冒充渤海高氏,上天要是以雷霆手段劈了高家刚迁过去的坟,族叔猜……世人会怎么传?”
元澄眼皮快速眨三次,说:“世人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世族如何就此事打击高家,打击……”
打击想抬举高家的皇帝!
皇帝不是想把高显一族变成渤海出身的高氏么?倘若刚迁过去的祖坟被雷劈了,再加点别的迷信手段,那便表明上天极其愤怒皇帝欺骗世人的手段!一旦风言风语传到京城,心虚的皇帝急于撇清自己,别说继续照拂高氏一族了,不迁怒都算高猛等人命大!
元勰十分愉快,向对面尉窈和侄儿元怿举杯,此酒烈,他抿一小口,安抚还在惊吓中的元澄:“族叔放心,此事做成容易,不会让人捉着把柄。”
元澄现在的惊吓,不是思虑元勰为什么对高家这么狠,而是想明白了,元勰是冲着皇帝去的。元澄一向担忧这贤侄,把“忠”字刻得太深,恐怕这份忠义不被皇帝认可,将来反害自身,可怎么短短半月没来往,元勰转变这么大呢?
元勰两世为人,一眼看穿元澄的心思,他重复之前的话:“族叔觉得我变化大?今天叔把这些人都灌醉,只留着尉窈,我就解你好奇,如何?”
“好吧。”元澄抚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别的我不敢称第一,酒量嘛,京都之地我为首。”
第451章 尉窈和元勰
觥筹交错的酒宴,热闹下掩盖着各自心计,乐伎击筑吹笙,舞伎轻步跳跃,节拍随人心的算计迭奏频密。
老宗王元嘉先醉倒,由元羽、元怿一起搀扶他离席,等元羽和元怿返回,元雍也醉了,和元澄坐到一起,搂着元澄肩头喊叫似的说话。
元澄被吵得耳疼,指指乐舞伎,元怿立即让歌姬等人都离开,元雍的声音一下子更大了:“族叔,咱们可说准了,要是谁参我,想把我撵出京城,你得帮我,得帮我!”
“饮口解酒汤,放心好了,我一定帮你。”
元雍挡开:“饮什么解酒汤!求人得心诚,来人,给我换鹤觞酒!”
“都退下,这里有我们就行了。”元澄借机让所有侍奉酒菜的奴婢也离开。
尉窈与彭城王不动声色交换个眼神。
元澄再故意轻夺元雍的酒杯,指着元羽、元怿二人说:“侄儿啊,别傻了,他俩杯里都换水了。”
元怿解释:“没……”
他才说一个字,元羽的嬉皮笑脸就被元雍逮到,后者生气了,提着盛鹤觞酒的壶过去,亲自给其余人倒满这种洛阳最烈的酒,连尉窈都没放过,他说话已经含糊了,命令在场的人:“都换这个饮!谁要敢换水,谁就是孙子!”
元澄放心了,元雍能说出这种得罪尉窈的臭话,离醉倒不远了。
元勰则在这个过程里观察四兄元羽和侄儿元怿。
侄儿还是缺乏历练啊,把乘隙结党的酒宴当作寻常家宴,将各怀目的的族亲视为亲人,要知道在“侍中”这个位子,掌的全是机密诏奏,万一真饮醉了,不管泄没泄露门下省事务,事后都会辩解不清,被敌人当成把柄用来栽赃!
元勰的目光回到四兄元羽身上,刚才四兄嬉皮笑脸,分明是有意配合族叔元澄,挑起五兄元雍斗酒的脾气,那么……四兄和族叔是什么时候,由什么事情互结势力?且到了不必明言就配合的地步!
很快,元雍撑不住醉意趴倒了,呼噜震天。
元澄坐到元羽边上,说:“你我府中可没有这等好酒。”
元羽笑着自斟,盯着晃出边沿的酒水说:“倒太满了,让我想起族叔府中的鱼池。”
元澄“哈哈”笑,邀他道:“下次休沐你去我家。”
二人尽情传杯,直到真醉了,元羽取出腰扇,把扇当成武器,拉着元澄去跳木兰舞。
他唱的是最喜欢的几段词,改动了不少句意。
“问我何所思,问我何所忆。”
“我亦无所思,我亦无所忆。”
“我自代京归,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赏我百千强,问我何所欲,我愿还故乡,不坐将军位,着我旧时裳。”
元澄听他最后两句是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