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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可直说。”
“尉女郎每次讲学我都有听,我知女郎不在意,但我心里非常感激。我知道有人鬼祟行事,想害你,此人是前御史中尉李彪的弟子,叫纪乐道,以前李隐女郎并不想与尉女郎竞争诗学的高低,一直是纪乐道在背后怂恿。他现在又在鸿池诗社散布谣言,说女郎为了一己声誉,泄露宫藏典籍。”
尉窈:“谢女郎告知。”
贺阑心里松口气,又赶紧说:“纪乐道常与县署两名叫宗隐、冯行的狱吏来往,二狱吏好饮酒、吹嘘,有次我陪着李隐女郎去找纪乐道,听见狱吏提了句女郎的名字。我无法探听原由,只能提醒女郎提防小人。”
尉窈点头,叫过一位学徒吩咐:“她是贺女郎,以后贺女郎来听学,给她留个位置。”
贺阑大喜!不枉她忍耐对李家、对纪乐道的厌恶,一直跟随着,终于等到李家落魄至极,落魄到迁怒尉窈,尤其是纪乐道,居然想承袭李彪的法子,想着害尉窈以后,让同等才华的李隐顶替尉窈的所有!
贺阑脸现冷嗤,李志、李隐兄妹都蠢!怎么到现在都不肯承认李家完了。
尉窈快步而行,不担忧纪乐道和宗隐在算计什么,反而期望鬼祟宵小赶紧行动,这样才能打蛇打一窝!
第291章 鱼大了也吓人
皇帝给侍御中散元茂、校书郎尉窈赐婚的恩旨,次日传令至两家。元志比儿郎还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早将活雁准备好了,还让主簿等属吏研究了婚礼古制。
初九一早,元家请媒吏登门尉家提亲,尉骃、赵芷答应亲事,给媒吏一贯喜钱。
初十即为吉日。
陛下连“采择”之礼的使者都为元、尉两家安排好了,可见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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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是七殿下元恌。
陪同使者来的宾者有皇宗博士孙惠蔚,武卫将军元嵩的儿郎元世贤,吏部尚书郭祚的次子郭庆礼,彭城王府的左常侍崔鸿。
男方一家有使者,女方一家也得有摈者。
摈者,就是负责引导男方宾客,代表女方执行礼仪之人。
尉骃夫妻请的摈者是名儒孔文中,还有尉窈的三位师兄弟崔致、孔毨、尔朱荣。
按照礼节,男方使者来了后,尉骃夫妻得坐在屋内等待,由孔文中师徒出门,询问门外的使者因为什么事情前来。
此举表示女家对婚事十分慎重,明知使者来意,仍需问清楚。
元恌回复孔文中:“我为司州别驾元志子元茂来送纳采礼,求娶贤女郎尉窈。”
“使者稍待。”
崔致、孔毨、尔朱荣三人留在院门口,陪伴使者一行。元恌、元世贤、尔朱荣年纪都小,第一回 办这种事,总忍不住想笑。
当仨孩童相互对视,了不得了,一个个强抿的嘴巴抖动如筛糠!
孔文中回到屋里,向尉骃夫妻转述七殿下的话。
尉窈躲在内室,心跳得“突突”的,这一刻,前世的婚姻经历彻底消散,她就是羞涩待嫁的少女窈窈。
尉骃、赵芷随孔文中一起出去,夫妻俩向七殿下、孙惠蔚众宾客行拜礼两次,所有宾客不答拜。
此举表示宾客们是受元家请托而来,不敢以元别驾的身份受礼。
这时尉骃、赵芷再揖礼,请七殿下等宾客进院,从院门到屋门的几步路,夫妻俩再向宾客揖三次礼,到了屋门前,主宾双方按照古礼,相互揖礼谦让三次,然后进屋。
元世贤和尔朱荣走在最后,俩人都是见面熟的性格,元世贤悄声问尔朱荣:“你就是契胡族酋长的儿郎?”
“是。”
“你们契胡族人成亲也遵循古礼么?”
“才不呢,古礼也太麻烦了,这会儿工夫,我们契胡族的男女都生完孩……”
赵芷的眼神扫过来,熊孩子闭嘴,吓地躲到元世贤后头。
因为尉窈家非世族显贵,接下来的礼节简化。
元恌在房屋的楣梁下站立,代元家讲述求婚词。
尉骃夫妻接受男方的求婚。
主家、所有宾客离开屋子返回院中,只要尉骃接过大雁,就算完成了“纳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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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活雁肥硕罕见,是元志父子从十几只领头雁里,挑出的最威武、最活泼的一只,尉骃双手试探着抓翅膀,感觉不好抓,改掐雁脖子,差点被啄。
赵芷轻掴雁脑袋一巴掌,把雁扇得晕乎乎,才解了夫君的尴尬,即便这样,尉骃提这只肥雁也十分费劲,幸亏肥雁惧怕再挨扇,靠自己的俩鸟腿在地上倒腾随行,进了笼子。
宾客中的郭庆礼见此情景感慨丛生,他想起祖姑父崔浩的传闻,那时候满朝文武相加,都不及祖姑父在太武帝跟前的荣宠,权臣们斗不过祖姑父,只能讽刺挖苦祖姑父儒生体弱,比妇人的力气还小。
郭庆礼祈愿上苍,可千万别让尉骃只承袭祖姑父的缺点啊。
“纳采”礼过后是“问名”礼。
相同的时间,任城王元澄因为擅自囚禁尚书令王肃,被太尉、司空参劾,圣意震怒,当即下令免他官职,罚他在家思过。
广陵王元羽出府宅,惬意闲走,二府距离太近了,拐个弯便进入任城王府。
长史张普惠领他到后院花园。
元澄正坐在亭子里钓鱼,等广陵王走过来,他指着水池里的鱼问:“你打眼看,觉得哪条鱼显眼?”
“自然是最肥的显眼。”
“是啊。鱼本为待宰之物,但是养得太肥了,从水里跃出来的霎那,还是吓了我一跳。”
广陵王摇头:“不能看了,我晕水。”
“哈哈。”元澄收了钓杆,在铜盆里洗干净手。
仆役摆食案,上瓜果米糕,张普惠留下给二王煎茶。
广陵王:“没想到你突然走了这样一步棋,我越思索越不安,难道朝中情况已经到了提前避祸的地步?”
“是啊,到了。”元澄一声长叹气,“我也没想到这次彭城王打下寿春如此顺利,实现了先帝多年南征的心愿。十万兵马啊,在他手里如臂使指!如此声威浩荡,就算陛下能容,掌兵马调配的太尉能容么?”
他忧虑着再道:“彭城王去年冬天被诏回京师,仅过了半年,就与太尉有平分权势之兆,最主要的是太尉与领军将军于烈的矛盾,到了剑拔弩张、势不两立的地步。照着这样的情形再过半年,等明年初陛下亲政,收回太尉所掌的军国大权,那时会怎样?”
广陵王顺着一番分析回应:“如果我是太尉,就赶紧奏请离开洛阳躲避于烈的报复!不行,要是太尉真能想得通,他走了,彭城王不就成了……池塘里最吓人的大鱼?”
“你看你,总念叨鱼,张长史,你叫庖厨中午杀鱼,多烹几道鱼肴。”
张普惠知道二王接下来的话,他不能听了,应“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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