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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欢喜有人酸。
隔着几堵院墙的另片廨舍区,元志朝着骑曹所在的方向长吁短叹。
苟主簿过来,正好听见,说道:“别驾攒着点儿‘叹’吧,以免入冬后属下们长冻疮。”
“哈哈。”元志以笑掩饰心虚,问:“尉窈问完高聪了?结果如何?”
“高贼已死,这厮奸诈得很啊。”
高聪和李彪的过往交情,是元志推算出来的。
元志清楚李彪的为人,是因为当年担任洛阳令时,与李彪当街争道,都不退让,闹到了先帝跟前,从那以后,洛阳的道路采取分道而行,“分道扬镳”之说渐渐传开。元志担心遭到官职高的李彪报复,才主动奏请去恒州。
至于高聪的为人,元志是从现在的洛阳令贾祯那打听到的。
贾祯当年任中书博士时,跟随高聪出使江左,那时后者任中书侍郎,是贾祯的官长。回程的路上,贾祯得知母亲生病,高聪允许贾祯回乡探母,然而贾祯不久就被朝廷治罪,被免除官职,罪名竟然是私自返乡!
元志再从司州署堆积的公文里,找出所有和李彪、高聪相关的,从而推算高聪一定会来洛阳找李彪!
确定高聪在北边的广莫城门现身,是苟主簿思量后得出的结论。他首先根据瀛州通缉令的时间,确定高贼已至,高贼到了后想打探朝中消息,最好的选择是城西和城北。
因为城南住的要么是洛阳本地庶民,要么是归降的落魄南人。
而城东的居民,多为朝廷中等官员,县署也在城东,这些官员里有不少认识高聪的,尤其洛阳令贾祯。
再排除城西。城西有大市,确实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然而集市太奢,显贵云集,武士成群结队,高聪要是在那种地方让人认出来,被活捉进牢狱的机会都渺茫。
因此主簿认为高贼会先在城北停留。
其实高聪招不招逃亡一路害了多少人,苟主簿不好奇,他只好奇尉窈卷起纸筒,对那贼厮说了什么,令贼厮失态,猛然发怒。
他把尉窈的奇怪之举简单一提,再道:“当时赵参军让茂郎、谷楷都离远,谷楷什么都没听见,只知道是句很短的话。”
元志大手一挥:“该死之人既然死了,就别琢磨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是。”
城东,县署。
李隐和父亲的几名弟子、以及鸿池诗社的儒生等候在衙门口,他们在等洛阳令出来。
“贾县令,我们要见贾县令。”
“李郎君曾为朝廷鞠躬尽力,他不该不明不白离世啊!李郎君离世之因蹊跷,怎么能草率结案?我们为李郎君抱不平!”
“我们夫子是被人害的,他素日身体无恙,不可能好好走着路就死了。”
李隐的哭声夹杂在周围的痛诉里。
贺阑搀着李隐,一分可怜对方,九分可怜自己。可怜自己赌错了!她以为李家能恢复兴旺,以为李隐的父亲能重回朝堂,可谁料她才拜李隐为师没几天,李彪死了!
李彪的儿子李志真无用,天天去尚书令王肃上、下朝的路上等,想求王尚书帮忙给县署施加压力细审案情,但是到今天了,连王尚书的面都没见上。
这时守县衙后门的俩儒生快步而来,气道:“贾县令从后门走了!”
“可恶!看来他知道……师妹,师妹……”
李隐气晕,贺阑“哎呀”一声,随李隐一起倒地。
第279章 尉窈知旧事
放衙离开县署的几名狱吏路过这里,他们庆幸换掉吏衣了,一个个快步从闹事的儒生旁边过去。
有名老狱吏不让宗隐、冯行回头瞧,教他二人道:“以后你们就知道,这种事情常常遇见,记住,别乱施同情心,也别落井下石给对方添堵。”
别看宗隐和冯行是好友,但二人性格大不同,冯行瞧这群儒生,瞧的是热闹。
宗隐确实颇同情,因为县狱在查李彪这桩案子时,他无意间听到几位老狱吏的话。
“上边让赶紧结案。”
上边是指谁?郡署?州署?廷尉署?
可惜他阿父更忙,近来没归家,宗隐没法问父亲,就把这事憋在心里。
他不是个能憋住心事的人,看着可怜的李家每天来衙门外头苦求个说法,他真想偷偷跟这家人说:别折腾了,就算你们堵住县令,县令也做不了主。
众吏在南路口分别,各回各家。
宗隐和冯行不着急,去路边寻个食摊吃饭,坐下来后,宗隐说:“这顿还是我请,想吃什么点什么。”
冯行摆摆手:“可以了,你都请我一个月了,今回换我请你。”
“是你帮我谋来的狱吏差事……”
“这种见外话别再说了,咱们是兄弟嘛,有福当然要一起享。”
二人没学会审案本事,先学会了饮酒,几盏黍米酒下肚,宗隐觉得两颊发涨,秘密不吐不快。“我跟你说,李彪绝不是正常死的。”
狐朋狗友必有共同点。
冯行立即压低声音,把头凑过去说:“告诉你,我早觉出不对了!你知道我怎么觉出来的?李彪以前是大官,当过大官的人死在街头,能跟普通百姓死在街头一样吗?是不是没蹊跷也得拖延着查,好让李家人觉得咱们县署干事不含糊?”
这点宗隐确实没想到,不禁赞:“有理!”
“可这件案子结得多快!分明是害怕拖久了、闹大了,到时县署捂不住了!贾县令替谁在捂?”
宗隐激动地手指点动,也赶紧把自己知道的吐露出去,二人再想嘀咕,看见遥遥过来三人。
两名女郎是李隐与贺阑,年轻男子是李彪的弟子纪乐道。
三人从食摊边上过去时,贺阑侧目一瞬,打量宗隐、冯行。
冯行盯着对方背影,忽然坏笑,向宗隐扬一扬下巴:“你瞧右边那位女郎,像不像你惦记的尉女郎?”
“不像。”
“我不是说长相,是那种读过很多书,但是又没有李女郎那种讨人嫌的傲劲儿……哎呀,我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挺像的。”
宗隐顺着好友的话,失神又失落地注视贺阑身影,不料前方三人同时回头,把他俩吓得酒意顿消。
贺阑刚才侧目是有原因的,她察觉路旁的俩食客均有微微斜身的动作,他们刻意躲避自己一行么?
为什么?
她心思巧,立刻猜测这俩少年是不是县署的衙吏。
她把怀疑告诉李隐,这才出现三人一起回头的情景。
纪乐道说:“师妹回去安心休养,我想办法认识那二人。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寻常的衙吏就算知道什么,但是身份低,他们的话起不了多大用,还是得靠志郎君那边。我想起一个人,叫崔鸿,是侍中崔光的侄子。志郎君字鸿道,曾和崔鸿并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