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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给了我几卷新的,还说公务忙,嘱咐我看完后仍不明白的话,可以询问夫子。”

在场人都知道元刺史无子,两个从侄是元志已故的两位兄长的独子,所以询问个屁!

尉骃一猜就准,必是小崽子故意给元刺史透露想过继的念头,估计很快就一个拜义父,一个乞养子了!且小崽子最后一句话绝对胡扯!元刺史怎会嘱咐这种话,这是故意说给自家听呢,表明其过继意愿是认真的。

尉骃装作困惑道:“元官长之意不明说,我也是看不透啊。这样,你把此事告知你父母,他们必会给你良招。”看几棍子能打死一个不孝子!

尉窈躲去茅房,听见尉茂离开才窘着脸色出来。尉茂没挑破情意,女儿的脸皮又特别薄,尉骃夫妻俩就相互打眼色,示意别跟孩子提那小崽子。

当尉窈的读书声传出屋子后,夫妻俩都舒了口气。

赵芷烦道:“尉官长也是,三个孩子都带去洛阳多好,非得留一个。”

尉骃握着妻子的手,温言温语给她解释:“迁都的头两年,朝廷内外都不稳,尉官长把最爱惹事闯祸的幼子留在平城是对的。”

“那咱们搬去洛阳后,还是甩不开尉茂。”

“不急,等等看。倘若他真把改姓一事办成了,倒是良婿的最好选择。”

赵芷的手被夫君轻轻捏索,每每想发怒,都被温柔安抚下去。

尉骃继续给妻子分析:“窈儿到了洛阳后,越是以博学闻名,越招权贵觊觎,最可怕的,当属宗室、甚至帝王!”

“只有早早给她许定一门能保住她的亲事,窈儿才能无后顾之忧,放心精进学业。”

“但是权贵子弟有几个心悦庶民之女呢?即使有,到了结婚的年纪,也会主动衡量势力得失,听从联姻安排。像尉茂这种不拘于世俗,并敢想方设法打破世俗规矩的少年,实在难得。所以咱们再等等,等一年看。”

再说尉茂,喜气洋洋回家,人没进宅院就预感不好,只见宅院外头的街道停着不知多少马车、牛车,卸箱箧的仆役全是陌生面孔。

等在正门的僮仆燕三、燕七全欣喜之色跑过来,禀道:“主母回府了。”

尉茂眼珠一转,暗叫糟糕!元刺史给的那几卷书全摊在他书案上呢,阿母最爱乱寻思,可不能叫她看见。

晚了!

陆萝回旧都,就是为了幼子尉茂那封想给别人当儿的信,才趁秋假这段时间回平城的。

她回来后,得知阿茂外出了,就进儿郎屋里等。在陆萝的记忆里,阿茂还是那个调皮小猴子,可是看着到处都堆着书籍,一下子竟然有种陌生、胆怯感。

这种胆怯,既有才察觉她不了解幼子的愧疚,也有害怕幼子和她疏远的恐慌。

陆萝是武人脾气,在阅览完书案上那些“义父、养子”的志怪传后,又气愤又心疼又委屈。

气的当然是夫君尉彝!

心疼的是阿茂。

委屈她自己,风尘仆仆两千里路,一腔母爱喂了狗!

“阿母?”尉茂站进屋门,顺手把旁边的铜盆挡在胸口。

陆萝气坏了,拿起一卷志怪传朝孽障扔过去。“我是母老虎吗?你做这副乖张样给谁看?说,哪来的破书?我们把你留在平城,是让你学这种市井志怪吗?”

“都是元刺史给我的。”

哎呀果然如夫君所说,元志那个鳏夫想儿想疯了!

陆萝更恼恨!“过来,说,今天去哪了?”

“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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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我让你过来!我是能吃了你还是撕了你?”

尉茂非但没往前,还警觉地一脚踏回门槛外,把铜盆紧紧扣在胸前。

陆萝哆嗦着嘴,哆嗦着手指着这逆子。守在门外的一众婢女全涌进屋,有给主母捋气的,有捶背的,有端水的,有拿手帕去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的。

第176章 阉官刘腾

以前熊孩子再淘气,陆萝只要装哭装病,都能让尉茂收敛了坏脾气认错,可是今天不管用了,陆萝抖嘴都差点咬到舌头了,见儿郎仍旧提防她,她只得烦躁地把婢女搡开,全撵出去。

“唉,茂儿,你真一点儿都不想念阿母么?阿母不训你了,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都长变样了,来。”

尉茂这才进屋。

陆萝好气又好笑:“总抱个盆干什么,放心吧,你已经大了,阿母不会打你了。”

尉茂低声解释:“阿母离家那天,用这个盆洗的脸,可能阿母忘了,那天早上我站在你旁边,我和阿母的脸影一起照进水盆里,等你们坐上马车都走了,我没让仆役倒掉那盆水。我守着盆站了两天,每次戳动水面,心和水一样晃得难受。”

陆萝这次是真掉眼泪,向幼子伸出手臂。“阿母记得,怎能不记得呢?”

尉茂也落泪,跪步上前,他把净亮的铜盆照着自己和阿母。“阿母没变样,我确实变了,一个盆太小,盛不开我了。”

对不起了阿母,以后我只想和窈窈一起洗脸,照铜盆。

此时此刻陆萝哪知道儿郎是这种心思,她根本没思索话里的奇怪,把孩儿紧紧搂住!

“我的儿!你这傻孩子,以后不准这么说话,你想让阿母心疼死啊!茂儿放心,阿母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一起走的,以后咱们一家人在洛阳生活,再也不分开了。”

“那我义父怎么办?”

“你义父他……什、什么义父?!”陆萝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扫一眼书案上那些志怪传,赶紧抹干净泪,抓住尉茂的双肩询问:“你跟阿母说实话,你给你兄长的信里说的事,你是真存了不认父母的天杀念头?还是怨我们把你舍在平城,赌气说的胡话,为着故意气我们的?”

尉茂摇头:“都不是。”

陆萝心急催促:“那是什么?说啊!”

“几个月前,有个擅射箭的匪徒挟持我,还虐打我……”

“什么?!”陆萝瞠目,暴怒。

“元刺史为了救我,连武器都当着匪徒的面扔掉,换他自己当人质。事后我去感谢他时,他眼伤正发作,身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儿……儿真的可怜他。”

陆萝:“他不是有俩从侄?”

“毕竟是从侄,元刺史只想尽抚养之责,不想用病痛拖累元珩和元瑀。现在都如此,等元珩、元瑀成家以后,元刺史的生活更孤凉了。”

陆萝被说得不好受,但同情归同情,感激归感激,不能用儿子去还恩啊。“瞎说,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以后再娶妻,多纳妾,生出自己的儿女不就行了。”

尉茂:“不会娶了,其实元刺史早年喜欢过一个姓鲁的女子,那女子还生了一儿郎呢,随了那女子的姓,叫鲁饥没。”

“啊?天哪!后来呢后来呢?”陆萝最喜欢听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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