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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是奚骄!”人群里出现第一个扔花枝的,很快变成花枝雨,全朝着奚骄掷过来。

少年们不受影响!

“锵!”刀剑相磕。

“嗒!”双矢追击。

“喝、喝、喝、喝!”执矛者,随每一声齐喝往前刺!

“杀——杀——”执戟者,随激励咆哮怒杀,做勾、假掷两种动作。

又下个路口,终于该尉窈他们唱诗了。

胡二迢故意从尉窈、郭蕴中间挤过去,可是她的死对头亥也仁早等这一天了,一脚踹中她的膝盖窝,令胡二迢单膝跪在了尉窈几个面前。

陈书史一看这情势,什么都顾不上了,双膝径直跪在胡二迢身侧,紧抓对方手腕,含着泪恳求:“过后女郎杀了我都行,先好好唱诗,求女郎了!”

胡二迢深呼吸:“好!只此一回,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尉窈、郭蕴也都大松口气,赶紧走上路面。

乐起,五名女官在刚才的等待地奏琴瑟,一名奚官伴鼓,一名奚官敲磬。

元静容以念诵起诗:“古者,教以诗乐,诵之……”

所有儿郎随上:“歌之……”

所有女郎随上:“弦之……”

三十学童异口同声:“舞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平城外的郊道上,陆葆真骑着长孙无斫送她的战马,向着洛阳方向疾驰。

旧都的热闹,自此与她无关。

第72章 进宫抄书

四月初九。

平城旧宫沉重的门在尉窈身后关上,她紧跟陈书史等四名女官沿墙根走,猜测着她们要把她带往哪处书库。

对于这座旧皇宫,尉窈已知的是它分为西宫和东宫。西宫建的早,占地广阔,太祖时期开始营造,既是陛下处理朝政之所,也是嫔妃、皇子女的居住之所。到大魏第三任皇帝世祖时期,始营造东宫,专门给太子居住。

刚才她和女官们是从西宫的思贤门进来的,西宫南城墙的门总共有四处,思贤门最靠东。

尉窈也就知道这些了。

城垣高耸,杨柳交荫,几乎没遇见宫人,地砖缝隙的杂草倒是处处可见。走了一段路,陈书史刻意减慢步伐,尉窈立即快步到对方身侧。

陈书史示意前方的建筑,介绍道:“那是承贤门,过去承贤门就是皇信堂了。”

张氏已不是奚官,被留在了崔学馆,如今的三名奚官女奴里,属周氏年纪小。此刻周氏也挨近,听陈书史讲述。

“皇信堂是太和七年十月建成的,我记得……我有次领命往皇信堂送史籍,见到一位女将出来,她年纪真小啊,还朝我笑了呢。当时我愣神了,我想她得立多大的功劳啊,竟能被天子召见。”还有件趣事,可惜不能说,就是现在的元刺史那天从皇信堂里追着女将出来,不知道说了什么,被打了一耳光,牙都飞了。

回忆里的鲜活片断从陈书史脑海里很快褪色,消散。她想,那名女将铠甲破烂,兵衣也旧,气质姿态全不似鲜卑权贵出身,凭什么敢掌掴帝室宗亲?

所以说,只要是个鲜卑人,就比她们这些战俘强,比出身颖川陈氏的她强!

何其讽刺!

今回这个尉窈又是如此,尉窈家只是尉族里的荫庇户,跟勋臣毫不沾边,所谓才学聪慧,仅仅是《诗经》所学比别的小学童强,州府就奖励其进入旧宫抄书三天。

凭什么?

只凭对方是个鲜卑人,呵。

陈书史逐渐阴沉的神色吓退周奚官。

一行人沉默而走,到达后宫区域,当陈书史带路选择右边方向时,尉窈察觉了周奚官霎那的诧异。

要糟!尉窈的不好预感很快应验。

陈书史终于停下脚步,尉窈环视周围,尽是一间间矮土屋,远处还有废弃的牲口圈。地方是废弃了,难闻味道还在。

尉窈假装天真孩童的样子问:“这里可不像藏书的库房,书史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三名奚官全都低垂头。

陈书史:“没来错。”

其实她许久没来这里了,以前此处也是宫里最脏最差之地,充满难闻的土腥味、畜粪味,但至少宫人往来频繁,每时每刻都有说话声。

迁都后,此处一直是张奚官负责的,这个张氏如此懒惰!一看就少清扫。

陈书史依着从前记忆,打开第三间土屋,里面凌乱得好似被洗劫过。记错了,这间存放的是布料。

她推开第四间,又错了,屋里还是布料,发散着呛人的霉味。

尉窈:“我不明,皇宫里存放物资难道不分类吗?书籍会和布料……”

“闭嘴!”此刻的陈书史充满官威,看尉窈就如看一只羊羔。

紧接着,她朝周氏三人发火:“交给你们的活就是这么应付的吗?是不是从六宫离开这里,你们就开始糊弄了?”

周氏:“我管的是食材库,书史每月不是都去检查了么。”

另名奚官暗暗翻个白眼:张氏懒还不是你惯的!再说了,你当时把张氏指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不正是想着没人愿来这里查看,让张氏省心。

陈书史看向尉窈:“让尉女郎见笑了。留在旧宫的宫女、阉宦人数太少,我们也想维护所有地方的昔日面貌,可是啊,力不从心。”

“书史再感慨人生,元刺史奖我的抄书时间就只剩两天半了。”

哼,依仗刺史吓唬她?陈书史再开一间库房,说道:“进来吧。”

看来张氏也在做事,把废宫学剩下的书、简集中在这个屋里。“尉女郎,这里的书策,是废宫学迁走后剩存的,足够你看了。” W?a?n?g?址?发?布?y?e?ǐ????ù?????n??????②?⑤?.???????

尉窈:“州府给予我的奖励,陈书史领会错了!宫学只教年少宫女学习,跟我在学馆的学业进度几乎一致,请问书史,州府会不知道这点吗?那何必让我来此抄书?”

“你不是只在读《诗经》么,这里还有《尔雅》,有《论语》有《孝经》,仔细翻翻,一定能找到。”

“这几样我们尉学馆也有!”

“哎呀,”陈书史手捂额要晕倒,被周奚官赶紧扶住。“这段日子教你们练唱诗,实在疲乏。这样吧,你上午先呆在这,下午我让周奚官带你去六宫书库。快,扶我回去躺会儿,我脚软得很,话也没力气说了。”

“对了。”陈书史才出屋门,将声音提高:“等尉女郎离去后,你们把那边的猪圈清理干净!以前没礼数被打死的宫人有被扔在猪圈的,要是拣到残骨,找个地方深埋。”

尉窈一人站在门槛里边,明知被陈书史耍,然而无反抗能力。她自问没招惹过对方!没招惹过!!

可是就有那么一种人,自身被强者欺,报复在更弱的人身上!

如杜陵,如曲融,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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