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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公子在揪她的发辫,她不像在学舍里似的表现出气恼,而是亦嗔亦笑。

曲融深深鄙夷:“我以为你真清高,原来背地里谄媚,也想巴结权势。”

随爆竹声声脆响,太和二十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的大事不少,陛下立元恪为皇太子,赐死废太子元恂,立冯昭仪为皇后,并在九月时,亲率冀、定、瀛、相、济五州之兵南征,围新野,于沔水战场击败萧齐大军。

“太和二十二年。”尉窈在装订好的素纸本里写下新的年份,再写“柏舟之序言共姜自誓……”

她手腕的伤好了,开始给尉茂誊写笔记,休息的间歇便去看阿父阿母在忙什么。

初三,尉骃外出访友。

尉窈眼睛疲乏时,撂下笔,帮着阿母整理杂物屋。屋窄,她见阿母总在花盆边上过,很是碍脚,便道:“我把它们搬出去晒晒太阳。”

“你搬轻的。”赵芷一手环俩花盆,另只手提起最重的那个。

尉窈偷笑,若阿父在家,肯定又是提心吊胆跟在阿母后头提醒“小心啊”。外面光线明亮,她见一盆兰草的枝叶发黄,于是蹲在它跟前端视。

赵芷:“你说这些兰草,长在野地里没人管不都好好的?细心照顾它们了,反而养不好。”

“这盆兰我记得是……嘻,是我浇多了水。”

这一盆不是城外常见的泽兰,而是从“秉芳”花肆买的佩兰,当时尉窈从阿父手里接过后,不小心把盆底磕了个豁。

不过她记起来的,是关于秉芳花肆的另件事。前世州府正是在今年正月起,陆续查封过几处售花地,当中便有秉芳。那种缉捕形式,她到了洛阳后渐知道通常跟谍人案有关。

尉窈把这盆佩兰搬到自己屋,愣神似的看着它,阳光透过窗棂,均匀的将周围光影切割成菱形小块,犹如明暗交织的牢网。

尉窈在犹豫,如果她将来进宫任女官,就得像这盆兰一样,面临无数网似的诡谲奸狡,避免不了跟各类谍人打交道。那何不在秉芳花肆事件里,倚仗自己年龄小之优势,去设身处地观察线索,试试自己的胆量和细心?

这是绝好的锻炼机会!

就这样做,她下了决定。

尉窈将自己想像成抓捕谍人的府吏,那么第一步就是寻找谍人是如何传递消息的。她先把兰草连土一起取出陶盆,盆内壁有“秉芳”二字,是烧陶时就刻有的,与她之前在花肆所见别的空盆刻字一样,没有异常。

她再小心去除碎土,观察兰草的根系,没有人为剪过的痕迹。奸商!根烂是因为里头的土全是粘土,与适宜佩兰的土质刚好相反,难怪正常浇水却养不活。

短暂的查探结束。尉窈意犹未尽的把兰草重新装盆搁到书案一角,扫干净地面,然后将《鄘风》几首诗的笔记,以及读《孝经》的心得装进书箱,出来屋告知阿母:“我去盈居书坊给尉茂送笔记。”

“去吧,去玩吧。”

尉窈出门后,越想越觉得阿母好,不会问些“笔记不能明天去学舍给”之类的话,然后她掉头回院,抱住阿母撒娇:“我中午就回来。”

春天真的来了,赵芷心里暖烘烘的:“好,阿母烹好饭等你。”

东四坊许多店肆都没开,市廛中人们往来,多是去各寺院上香祈福的。尉窈一会儿看骆驼,一会儿看驾车乘马的鲜衣武士,耳闻驼铃与车轱辘声交杂,远处又有佛事之钟声响彻,让她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放轻松。

去盈居书坊是路过秉芳花肆的,快到了,这一刻她完全平静,在路人看来,她就是个穿着、举动都不显眼的女童,可是花肆对面的“东月”墨馆里,奚骄随意向街面一瞥,便从人群里先看到了尉窈。

花肆基本都是年后立即营业,秉芳也不例外,各类花朵摆在店外两侧,可栽培的有兰草、寒菊、月季,观赏的有遒劲梅枝、金灿冬橘。尉窈和另个男童在梅枝旁流连,又一前一后到橘树盆旁。

第13章 喜欢么?喜欢

店里一厮役盯着二童喊:“看行,不许摸啊。”

那男童听到后说句“就摸”,使劲弹落一颗橘,顺带揪走一颗,拔腿逃跑。

“小崽子,站住!”伙计拿着根花枝去追。

尉窈趁着旁人都瞧热闹进到店内,里面全部是兰草,另有五颜六色的兰花香囊,还有许多整齐叠放的锦帕,全绣着兰草,可见时人尤其爱兰。

店内也不见掌柜,她窥眼楼梯,然后听到身后有“呼哧”的喘气声,她即刻回身,从追人刚刚归来的厮役身旁出去。

回到店外,她站在兰草区疑惑:“这些不是野兰吗,也能拿来卖?”

那厮役觉得她和破坏橘树的男童是一伙人,紧跟而来,斥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城外野地里长的是泽兰,这盆是佩兰!”

“那佩……啊?”尉窈话没说完,就被人拽动她背后的书箱,一直倒退到道上对方才撒手,她狼狈拧身,惊诧拽她的人竟是奚骄。

“奚郎君?”

奚骄不愿和她说话,朝东月墨馆指一下,示意随他过去,然后撂句“等在这”,他便自顾自挑选墨。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尉窈心念骤转,从往昔记忆里迅速挑出来一条最关键的……奚骄的叔父和元刺史交好!

莫非秉芳花肆是今天被查封?

就在此刻,纷杂马蹄与府兵的跑动声、喝声从街两边汇集!

尉窈望向对面,见所有看花、买花的人悉数被围,店中厮役全堵了嘴绑进牛车,紧接着,府兵搬花草和杂货,将店肆里外清空。

封条贴上后,有个讲汉话很生硬的鲜卑府兵向周围百姓宣告:“秉芳花肆窝藏匪盗重犯,今被州府查封,任何人不得毁坏封条,擅自进此楼!”

那些买花客不愿意了,纷纷喊冤:“关我们什么事?”

“我是从这路过的,放我走!”

带队武官嚷一声“肃静”,数十府兵立即横枪,把七嘴八舌之音骇住。

还是刚才那名府兵讲述:“此案重大,牵扯广!不仅你等有嫌疑,之前常来秉芳买花的人也一样!要想洗清嫌疑,就举报跟凶犯有关的线索。”他再望向看热闹的百姓,“任何人都可举报线索,州府会根据线索的重要论功行赏。” w?a?n?g?址?发?b?u?y?e?ⅰ????????è?n???????????﹒???ò??

有人问:“怎样的事算线索?”

武官:“秉芳的掌柜常和谁单独交谈?谁上过花肆二楼,谁常来买同种兰草,有没有在门口等显眼位置悬挂、摆放不常见的花草,哪天无故关门,厮役和什么人争吵过,都算线索。”

尉窈用心听着,随每一句在脑中绘出秉芳掌柜与谍人接头的各种情景。听到最后,她眉头蹙起,不久前她和厮役的简单交谈,在悬赏的诱惑下,说不定也会被当成线索报上去,过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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