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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汤靳明笑笑,车速稍缓:“人和人的体质不同,你这样的参加徒步就行。”

莫名地,沈续掀起眼皮脱口问道:“腿真的是在雪山伤的吗?”

汤靳明单手扶着方向盘不语,重新加速,摁着喇叭一连超了好几辆。推背感令沈续不得不抓住扶手保证身体平衡,直至远处出现停靠区位。车缓缓滑过去,松开油门彻底熄火,汤靳明解开安全带,下车站在阴凉处抽了根烟。

他背对着他,沈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猜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半晌,汤靳明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车里。

打开车载电台,主播正在汇报当下市区内二环的交通情况。这和他们要去的地方不相干,但都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几次视线接触,沈续甚至都感觉到汤靳明似乎在隐约期待他先张嘴。

只是这个时候沈续也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难道他直接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吗?

汤靳明这种人并不擅长说谎,但用事实去营造某种悖论,或者是用它去掩盖另一个真相,他简直太熟练了。

真的做过就不算说谎,添油加醋没有歪曲事实结果。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还是更喜欢直接承认结果,至于其中的过程,那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那片别墅区仍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富人聚集地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一文不值,购入房产的人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这里。毕竟商业区实在便利,与其每天在荒山野岭里喂蚊子,半夜冲出门直奔酒吧的日子才更易于享乐。

价值用噱头堆砌,噱头的本身是上层资本必须通过什么流动,因而诞生了所谓的奢侈品。

凭借记忆,他们终于回到最先的起点。

沈续看着汤靳明从兜里掏出钥匙,诧异道:“还能进去?”

汤靳明摊开沈续的掌心,将钥匙轻巧地放在他掌心,笑道:“这是你家,怎么不能进。”

遥远的记忆逐渐侵袭,或模糊,或清晰,纷至沓来。

沈续推开围栏缓缓走进去,打开第一道门,第二道,而后是片巨大的花园。这里经久未被打扫,原先记忆中的紫藤画架早已倒塌,沈续向前几步便不再动了,仰头望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露台。

他在路上想了很久。

感情是刨根问底比较好,还是就这么囫囵地当不知道,可人的劣根性就是一旦被勾起疑惑,这甚至无需很多,只要个由头就好,大脑就会自动陷入幻想。

从提问化作陈述,沈续再次问道:“你的腿不是在雪山伤的,其实是沈矔杀人未遂。”

“……”

“汤靳明,如果我猜得对,你可以不回答,猜错直接摇头就好。”

他给他确切的选择,封死汤靳明企图蒙混过关的念头。

时间分秒推进,长地看不见尽头,却也短得十几年一晃而过。

汤靳明没给他反应,沈续也差不多清楚他是什么意思,踩着干燥的杂草缓步向前,深一脚浅一脚地,直至仰头就是露台。

“沈矔是什么时候起了杀心?当你了解当年详情?还是至终他都在准备这场计划。动机仅仅只是研究所吗……但这个理由也足够大了,值得他冒险。”

沈续话锋一转:“可他为什么要从汤连擎手中接过你?闲得慌就是想养小孩吗?”

微风拂面,沈续触了触被风温柔抚摸过的侧脸,甚至来不及闭眼,耳旁凭空多出了许多不必要的斥责。

“你是怎么教儿子的,让他出门和你一样参加那些毫无意义的晚会吗?”

“施妩,为什么还要拍电影,电影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既然已经怀了孩子就不要往出跑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丈夫。”

“沈续现在怎么能这么调皮?昨天学会的词语今天就忘了,你竟然还让他在泥巴地里玩!这是我沈矔的儿子,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

“沈续,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不会背叛你,当然,还有权力,但获得权力和声望的日子很难熬,别怕,爸爸会陪着你,一直陪你走到最后。”

“以后一定要学医,走爸爸曾经走过的路。”

“你是爸爸的孩子,当然最像爸爸。”

……

“我是沈矔的儿子。”

沈续睁开眼,放下手:“我要学习父亲的言行,成为父亲那样了不起的医生。”

之后呢?

之后的沈矔没告诉他,这一切止步在了他已经完全脱离沈矔的掌控。

面对于一个失控的儿子,沈矔的反应竟然是掌控他,不由自主地掐着他的脖子想要扼杀他。

他怎么会是父母爱的延续,分明是沈矔想要自己的意志更长久地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在这个世界而已。

沈矔想要杀死的何止是汤靳明。

“他在我出生后,就已经想杀死我的精神。”沈续眼睫微煽,竟然莫名失声,再想说更多的,都不及他发觉他竟然是他杀死的第一个。

不,或许也不是第一个。

在此之前,身为半个精神科医生的沈矔,究竟还在多少人身上使用过这种控制。

该说是什么令他醒悟?

任何外在的力量似乎都没办法撼动几十年根植在生命里的行为准则。

如果不做医生,只是单纯想要继承家业的沈续……

他简直不敢想。

身体阵阵发寒,沈续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汤靳明眼疾手快,用力将沈续抱在怀中,支撑着他的身体,低头沉声:“听着,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是受害者,有权利知道真相。”

“可我。”

“没有可是。”

汤靳明表情严肃:“你和施妩小姐都是受害者,精神控制几十年同样是不可饶恕的犯罪,就算法律无法确定性制裁,但好在及时察觉,现在脱离也不晚。”

脖颈的伤痕又开始滚烫,沈续的视线从汤靳明的肩膀穿过,再度落到那个露台上——

不知何时,竟然有个身着白大褂,脖颈挂着听诊器的人,趁他未察觉的时候悄然地站在那。

沈续定睛,呼吸瞬间凝滞,惊恐地在汤靳明怀中挣扎。

沈矔站在那冲他挥了挥手,表情十分温柔。

沈矔单手撑着栏杆,笑道:“Skyler,欢迎回家。”

“……”

岌岌可危的精神终于好似开线的毛衫,彻底被撕碎了。

汤靳明用力控制住沈续,使劲将他往自己怀中按。但沈续早就不是少年时期那个他只用一只手就能镇住的身量,他轻而易举地挣脱,喘着粗气脱掉外套,狠狠摔在草坪后的几秒内,忽而又极其平静地落泪。

沈续无措地用掌心捂住眼睛,但湿润还是从指缝中逃离。

他眨眨眼,睁着眼问汤靳明:“这就是母亲不想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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