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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性的探究,他建议道:“我还是坚持刚才的提议,您也应该做份问卷。”
“我不知道您是怎样看待家庭,但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家庭成员的离世是一生无法抚平的伤痛,再多的治疗与干预也只是减轻症状。”
“如果他是因为先前的创伤应激,那么一定是见到了什么人,或者看到了什么物,被那些外在环境刺激后产生的病情深化。”
沈续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下意识揉皱了导诊单。
钟意察觉到沈续的异样,追问道:“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我。”沈续迟疑片刻,屈起手指指着自己,顿时有点想笑,“他见过我。”
钟意:“……”
医生的建议仍旧有效,询问患者的时候,陪同的家属才更该就诊精神科。
钟意换了种引导方式:“您与患者的关系是什么,我可以逐步帮您拆解分析原因。”
精神科医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毕竟比患者本人更难攻克的陪同人员,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铜墙铁壁。
沈续实在没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是诱因之一。
毕竟汤靳明那天的态度,着实不像是有创伤的人。
倒是自己被汤靳明不止一次地惹怒。
他思忖片刻:“如果汤靳明再次出现在精神科,您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吗。”
眼见打听不出什么,说更多反而暴露自己的生活情况。医学界是个圈,何况这个范围还缩小到了江城。
沈续不想刚来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个可以。”钟意很爽快,这并不涉及隐私。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钟意临走坚持留下了那份精神问卷,沈续将它和病历档案放在一起收进抽屉里。
临睡前,值班的住院医过来查看沈续的情况,护士发了消炎药给他,叮嘱他一定要早睡。
药片有镇定催眠的效果,沈续很快陷入沉睡。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汤靳明却已经到了。
沈续是在寻找手机的时候发现沙发那边有个若隐若现的黑影。他刚做了场睁眼便忘记的噩梦,眼前有点模糊,盯着辨认了好一会,才迟钝地意识到那像是个人的轮廓。
“找什么?”
汤靳明用余光观察很久,一直在等着沈续先开口,但沈续梗着脖子观察了好一会也没开口。
他觉得他扒在床边都要掉下来了。
“手机。”沈续哑着嗓子说。
“怎么来得这么早。”
汤靳明坐着没动,没有半点帮沈续的意思,抱臂道:“八点警察会过来找你做新笔录。”
“是祝既北来吗。”沈续接着在枕头旁边寻找,他拖着那条暂时不能活动的腿,抹黑找得很艰难。
睡前护工熄灭了所有灯,VIP病房又在高层,这片区不是什么繁华闹市,便只拉了白色的纱帘避光。
室内处于既看不太清,又不至于完全看不见的亮度。
汤靳明心平气和:“现在是凌晨四点半,马上就天亮了。”
下一秒,沈续的手触碰到熟悉的硬质边缘,他紧跟着往里摸,终于将手机攥进手里。
果然如汤靳明所说,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分。
所以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凌晨,天没亮的时间段,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在别人病房里。
如果沈续不认识汤靳明,完全可以告他非法闯入刑事拘留。
“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沈续不客气道。
汤靳明用气声笑了几下,反而问他:“半夜看到我这样的不害怕吗,还是说在医院工作久,连鬼也习以为常。”
该怎么解释非法闯入这种事比鬼更可怕,激动或许还会惹怒对方?
其实连沈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黑暗中的未知的东西会这么淡定,或许是睡前吃了那颗药的缘故,距离入睡也只有几个小事而已,会有药效没过的可能。
他的视力恢复到正常水平,终于看到了身着浅色居家服,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汤靳明。
款式是最基础的版型,视线缓缓上移,与汤靳明眼眸齐平的事穿过眼角继续生长,柔软垂落的额发。
即便没有发型加持,他坐在那仍然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开庭的冷冽。
汤靳明似乎早就想到沈续会这么问,慢条斯理地问他:“你睡觉了。”
什么?
沈续愣住。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将枕头垫在腰后,姿势舒服后,才回答他:“白天晕过去,晚上再熬夜还有用吗。”
汤靳明的表情在昏暗中显而易见地一沉。
沈续不想知道汤靳明这个点出现在医院的意图是什么,也没有精力为祝仁德的事情上心,更对那个所谓的杀人案提不起半点兴趣。
卸去精英装扮的汤靳明不仅没有令他感到放松,反而让他意识到了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要结婚了。
在婚礼之前,凌晨出现在前男友病房里。
这对于他的婚姻而言,他的法律上的另一半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做到汤靳明这个地位,婚姻是加重争夺权力的砝码,圈内也有很多结婚后仍旧各玩各的,根本不在乎对方究竟在外头养了多少个小三的范例。
而施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从人格与道德层面,沈续无法容忍背弃婚姻忠贞的行为,但作为施妩的儿子,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管宗勤只是母亲的好友。
毕竟施妩面对沈矔的时候,会望着花园里的玫瑰落泪。而她只要提到管宗勤,唇角便会洋溢起淡淡的微笑。
爱一个人,被人所爱着,这本身就是想到对方便该眼眸化作月牙飞起的事情。
曾经沈续也是这样,想到汤靳明便会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比吞掉复合维生素B,用微量元素保持身心愉悦更有效。
人有那么多的阴暗面,沈续已经在母亲那里选择了一面,他不想自己也陷入站在分叉口的位置。
他不合时宜地提起了管宗勤。
“如果父亲知道这次的事情管宗勤也插了手,我想他应该会很生气。”
沈续轻轻地望了汤靳明一眼:“这么多年,母亲和管宗勤并不清白。”
“这些你都知道。”
汤靳明不动如山:“你是想说,昨天我找错人了?”
沈续摇头,手指搭在手机右侧的音量键,他下意识把手机的音量调至最大,又猛地按小。
“只是想听听看,你对他们的感情是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能有什么看法?汤靳明不想讨论管宗勤,他甚至没有见过这个人,果断拒绝道:“这是长辈们的事情。”
沈续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他用掌心抚住心脏的位置,继续问。
“所以你觉得管宗勤横插在父亲母亲之间,心甘情愿地做了十几年的小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