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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这个家具得留,那个物件也不能扔,但他本人的东西却要一件件搬进来,像叠积木那样,放在每个能够填补的空隙中。

就算是经验老道的设计师,也很少能做得出这么紧凑且动线明确的装修。

摆在木架的咖啡器具分门别类,也有很多是汤靳明从旧货集市里淘来的孤品,有些微瑕疵但并不影响使用。

沈续少见地对别人家的装修感兴趣,于是抿了抿唇,将玻璃杯放在咖啡机旁说:“我能参观吗。”

汤靳明身形微晃,他实在是站不住了,于是在沈续的注视下扶着柜面,缓缓往沙发椅里挪动:“请便。”

其实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汤靳明该主动为沈续介绍,即便如果他们不分手,这里也应该会成为沈续的家。

沈续向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汤靳明的声音:“次卧改成了储藏室,里边有一台专门练习缝合的设备,待会把它带回去,型号可能有点老。”

沈续愣住,有点没听明白他的话。

“什么?”

“练习缝合,你刚规培那年买的。本来想送给你,事太多忘了,攒了好几年都没找到机会。”

后来分手就更没什么理由再打扰。

“……”沈续哑然,想说点什么但觉得好像都不太合时宜。

他转身,看到汤靳明在摆弄积木:“为什么不二手卖掉。”

“忘了。”汤靳明答得很干脆。

“上次看到你在带学生,才忽然记起家里还有这个。知道你大主任用不着,给医院里的实习生也不错,为医疗贡献一份力。”

男人将脚边杂志推至沙发侧,并动手整理匆忙丢在沙发里的羊绒毯。

这个理由简直太充分了,还有什么比无偿捐赠更值得夸奖呢。

表情坦然真诚,也不知道他是懒得做戏,还是演得太好。

认识汤靳明这么多年,沈续初次面对汤靳明感到了浓郁的无力。

以前和汤靳明交流有这么费劲吗?他现在调动全身的力气去字斟句酌,却还是看不透汤靳明。

还是说汤靳明的律师身份已经成为他这个人面对外界的滤镜,没人能穿透这层无形气墙。

他想要有独处的空间去冷静。

沈续简短地评估目前情绪,认为前往储物室寻找设备是最好的办法。

而处理办法也有。他可以拒绝汤靳明的赠送,或者是收下但不欠人情地以原价购入。

储物室与主卧正对。

主卧房门大敞,独身居住本身就具有隐蔽性,也没必要整天封闭门窗。

深绿色的床罩和米色床单,枕头趴着一只灰色玩偶兔。与床头相接的是个铁质书架,很突兀,但很符合汤靳明对生活的需求。

书必须放在随手可得的地方。

沈续晃了一眼,只看到这些,他拧开储物间把手,推门进去。

和主卧相同的,这次书架被当成了储物仓,所有物品收纳入白色纸箱,并用特地打印好A4纸贴在外侧,像法院记录犯罪物品,一目了然但着实像是什么公司的办公地点。

器材也很好找,汤靳明连包装盒都没拆,就放在最显眼的,一入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沈续走过去,先试探性地摸了摸箱盖,挑了挑眉略微有些诧异。

竟然连灰都没有。

“找到了吗。”

汤靳明的声音遥遥传来:“打开看看还能不能用。”

沈续嗯了声:“好。”

这种器材在制作方面没什么特别的技术含量,金贵的是使用它的医生,以及必须的耗材。

对于这个原本可能会送给自己的礼物,沈续莫名拆得心理负担升起来了。

他和汤靳明三年前分手分得很平静。

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可能再争吵,甚至连好好的“我们分手”四个字都没真正说出口。

心照不宣地保持体面,就是最不体面的事情。

他忙于科研,汤靳明奔走在律所与法院之间,恍然几个月过去,他们的对话只有寥寥数语。

提不起兴趣约时间吃饭,也没有多少精力维持感情。

但汤靳明每年的生日都是一起过的。

沈续专程调整了时间,买机票回香港为他庆生。

他坐在餐厅等他至午夜十二时,灰姑娘都已经乘着南瓜马车逃跑,他还面对着那个已经塌掉的奶油蛋糕,沉默地望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

汤靳明没来,手机关机。

没人能和医生比得了熬夜的体力,包场的餐厅也续费至翌日。

沈续饿得两眼发昏,打发了所有侍应生,很狼狈,但也不狼狈。至少没有任何一个香港人,狗仔,看到他沈续独自在餐厅傻乎乎地坐等。

凌晨五点半,他收到了汤靳明的讯息。

他的委托人与被告打起来了,人全关在派出所,正在等待对方的律师赶来。

派出所。

也就是说汤靳明甚至没在香港,临时回了大陆。

当时沈续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好像和汤靳明走不下去了。

这段感情似乎也就只能抵达这里,停留在维多利亚港。

后来他们还是吃了几顿饭,汤靳明带着伤,沈续再想发火也强行忍耐,毕竟对方对于医生来说是患者。

他的委托人跟仇家打架,唯一的伤亡是赶来劝架的律师。

沈续想笑笑不出来,哭像是在号丧。

死去已久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刺激地沈续眼花缭乱,一动不动地蹲在纸箱面前。

时间久到他都不清楚汤靳明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汤靳明似乎是休息好了,拖着“残肢”来到他面前,俯身无奈地替他将器材往出带。

“能用吗。”

他还是关心最初的那个问题。

沈续点点头,抿唇说:“可以。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不记得了。”他明显不想要这个钱。

沈续望着汤靳明,这张脸在他眼前太熟悉,一晃这么多年,他见了他还是偶尔失神。

他鬼使神差地问他:“婚礼准备地怎么样。”

“……”问出口,沈续就后悔了。

为什么人的智商会偶尔缺席,总是迟到,只有话说出的瞬间,他迟钝地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捡了前任最不该问的敏感问题。

汤靳明闻言错愕,旋即想到了什么,略微思忖后问:“你也要来?”

“你不是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吗?所以我们没叫你。”

我们?

沈续抬起眼皮,心情复杂地问:“我们这么熟,难道我连请帖都不该有一份吗。”

自己究竟在问些什么。

沈续面无表情,心脏已经跳得快要飞起来了。他和汤靳明离得很近,看得清汤靳明的所有细微表情。

汤靳明沉吟片刻说了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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