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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续没觉得这件事的流程有问题,也绝对相信方榴是遵守交通规则的。

“沈教授,我想你有点吓到你的学生了。”汤靳明倚着靠背,以手背托住下巴,饶有兴趣道。

“怎么能直接给学生打钱呢。”

余音未消,沈续右眼皮连着跳了好几次。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

不,在医学界是要讲科学的。

沈续深呼吸,临时改变主意:“待会我会让管家送来新的电动车赔给你,这辆车就交给汤律师处理。”

“电话号码也已经交给你们了,如果保险公司无法理赔,且主责是我们,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或者。”

“或者找梁叔。”沈续顿了顿,当着方榴的面,他还不想和汤靳明表现地过于熟悉,轻声道:“梁叔的手机号码没变。”

“但我不记得了。”汤靳明摇头,似笑非笑地勾唇问道:“沈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的眼睛在骂人。”

男人的瞳孔颜色很浅,是那种很少见的透光会呈现琥珀的颜色。出生在港城的人,祖上多半有上个世纪,民国时期中洋结合的混血基因。



光顺着枝繁叶茂的缝隙洒下来,光斑落在汤靳明肩头,深色的正装吸走了所有折射,但仍旧衬得他肤色森白。

喜欢极限运动的人,即使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也一定会抽空徒步爬山保持体力。汤靳明现在的状态明显是在室内活动更多,没工夫晒黑。

看来腿伤不是演的。

沈续将汤靳明晾在一边,再度将手机塞进她怀中,耐心道:“不必为我省钱,我不缺钱,也不需要你在以后的工资日还钱。”

安抚住方榴,沈续转而选择直接对起决定性的祝老板沟通。

“既然律师也来了,祝老板,您看这样成吗。我们的工作都很忙,您忙着谈生意,我忙着救人,一直耗在这也没法彻底解决问题,还堵塞交通。我这边也有专门负责事故的律师,他们专业人士做事走流程肯定比我们这样干站着理论更快。”

听代理律师斗嘴的祝老板这会已经从愤怒转为看好戏的八卦探究,对待沈续的态度也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在沈续提出“有专业律师”几个字后,面相更和善了。

完全消失攻击性的祝老板笑道:“没想到你和汤律师是熟人,嗨,就是个破车嘛,也不值几个钱,就不麻烦人家交警介入了。”

转而笑着对交警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交警同志,浪费你的时间了,我们选择私下和解。”

说着,他还钻进副驾驶找了瓶没开封的饮料出来,想要塞给同样站在太阳地底下曝晒的交警。

私下解决当然最好,交警摆摆手没收,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祝仁德转而又对保持沉默地汤靳明点点头,汤靳明立即指挥特助挪车,电动车还是以栽倒的方式停靠,保时捷开入最近的地下车库,等待保险公司后续定损维修。

“不打不相识。我叫祝仁德,交个朋友。”

祝老板从兜里掏了盒烟,递给沈续的时候还想给他点火。

沈续犹豫片刻,接过。

他没有跟刚认识的人深入交谈的想法,何况还是为了尽快离开汤靳明所在的环境,而选择破财消灾这种方式。

烟夹在指尖,火星忽明忽灭。压力不大的时候,沈续没有抽烟的习惯,正欲开口说什么,忽觉肩头莫名一重。

抬眼,是汤靳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寒意从脚底腾起,像条毒蛇,冰凉地直蹿后脊。

没意识到暗潮汹涌的祝仁德倒是狂吸一口,瞬间烟雾缭绕。

沈续打算告辞,开口对祝仁德道:“医院还有事,那么我就带学生先走了。”

祝仁德点头,和善道:“那就——”

嘭!!

话没说完,才起了个头,说话的人便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沈续:“!”

职业惯性,沈续与方榴几乎是同时接住祝仁德,并立刻护住了他的头部,待人身体接触地面的时候,已经被卸掉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祝仁德脸色煞白,双眼紧闭,掐人中也完全没有用。

“他有什么既往病史。”沈续右手探祝仁德的颈动脉,掀开他的眼皮确认瞳孔,立即做判断,“方榴,打电话给急诊,让他们带着车过来接。”

“汤靳明!你的客户有什么既往病史!”沈续扭头冲汤靳明用吼的。

汤靳明从轮椅上站起还是有点困难,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后,摊手道:“你猜他为什么出现在医院附近。”

“当然是治病啊,沈老师。”

高级牛马汤靳明如此说道。

第3章 恨比爱长久

急诊人满为患。

“迷走性神经晕厥,先做个直立倾斜测试吧。”负责接手祝仁德的年轻医生建议道。

医生指了下挂瓶:“他还有点营养不良,中度低血糖,这瓶葡萄糖输完再走。哦对了,如果在院里检测,最近患者比较多,建议尽早排队。”

人是沈续送来的,他也主动承担起了与急诊大夫沟通病情的责任,将人送走再回来,站在床尾,他翻了翻祝仁德的血检报告,各项基础指标还算正常,只有高血脂那栏,突出地一骑绝尘。

急性晕厥的时间不会太长,及时治疗很快就能缓过来了。清醒后的祝仁德头歪在枕头里,面色苍白地提问道:“直立倾斜测试是什么。”

“就是让你再晕一次。”沈续言简意赅。

“什么,什么?”祝仁德有点不太敢相信,“医生,这就是简单的低血糖,我平时吃颗糖就好了,也没必要这么……这么郑重吧。”

“贫乏低血糖可能有糖尿病的风险,也得及时就医。”

类似祝仁德这种心态的病人,沈续见多了。无非是只要我不去医院看病,我就没有疾病的心理因素在作祟。

不过能雇得起汤靳明的老板,身价少说也应该在九位数以上,基础的医疗团队是必须,复杂且高昂的体检流程肯定要有。

沈续眉心微蹙,问道:“您上次体检在什么时候。”

“三年前。”这次回答沈续的是汤靳明。

“祝老板忙着公司上市,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沈续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汤靳明与轮椅靠着墙,存在感低到在人流中会被很轻易忽略。

他不说话,沈续还以为人已经走了。

“五十岁是道坎,过了这个年龄,身体很容易出现问题。作息颠倒,精力下降,年轻折腾的小毛病都会被放大。”

耳旁萦绕着救护车的声音,凌乱的脚步,患者手足无措的求救。外界所有的音声将纷至沓来,将沈续的叮嘱埋没在一道道愈发尖锐哭嚎中。

沈续双手插兜,有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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