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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的街区,如今尚未被战火殃及,街景还算是祥和平静。
“再有两条街,我们就到了。”杜若有些晕车,脸色不太好看,还在强打精神。
“若儿哥,这印章是你与你师哥一起拿着的?”李叶儿悄悄挨到他旁边,手里捧着柳方洲刚刚拿给她的印章,问。
“是。”杜若点点头,“一时间来不及刻新的,虽然不太像样子,姑且拿这个用了。”
李叶儿拿着的正是“兰莛堂主人”那一方印章。印章多用了几次,淡青玉石底下沾了红色,被印泥养得颜色愈发光润。
印章是用着,柳方洲所摹画的“兰莛堂”,如今仍然是他们的幻梦。人尚且漂泊,何来那样安稳的依靠之所。
“这章看起来也花了些心思。”李叶儿掂了掂说,“不妨用。”
“这印章上倒也还有桩官司呢。”杜若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这么说,“玉青师父当时看着的……我俩写出来的亲密话儿,就是试章的时候写的。”
“我听道琴说过了。”李叶儿哭笑不得地回答。
“道琴讲的?”杜若回头看了眼舔着嘴唇扒窗户往外瞧的道琴,“他那时候被师父押着关禁闭呢。”
“是呀,那时师父叫他过去,就是为了问你们的事。”李叶儿声音小了一些,“他咬死了装傻充愣,说不知道,师父才发火罚了他。”
“……确实没和他讲过。”杜若心里陡然生出一些歉意来,应当让柳方洲多给道琴买些点心。
“你不讲他心里也清楚——不说这个了。”李叶儿摇了摇杜若的膝盖,“说着印章呢。名字是柳师兄起的?”
“嗯。”杜若点点头。
“是好听呢。”李叶儿笑眯眯的,也点头,“蛮趁你们的名字。”
“我也觉得好听。”杜若看着躺在她手心里的印章,也轻轻地笑。
“哎呦,我就喜欢看你这么笑了。”李叶儿手托着腮,“真好。”
杜若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不着自己的神情,看着李叶儿高兴得眼睛都眯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瞧你这样儿。”
“哎呀,我就喜欢看你和柳师兄好了。”李叶儿悄悄往杜若身边靠了靠,“我说,我的亲哥——我问你。”
“问什么?”杜若隐约觉得她问的不是什么好事。
“靠近些。”李叶儿又冲他招招手,握着嘴靠到了杜若耳边,“我来问你……”
道琴之前问他和柳方洲谁夫谁妻,似乎也是这般语气。
“你和你师哥怎样了?”李叶儿悄悄问,“可是一床上睡过觉?”
果然是一样的事。杜若瞬间失语,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
“不会是还没有吧?”李叶儿忍着笑,又凑上去问。
“你说的哪门子睡觉?”杜若脸上红得热辣辣的。
“当然不是合上眼真睡觉了。”李叶儿又笑,“瞧你这样儿,看来是真没有了。”
“我不晓得。”杜若心里想起来在船上那个月夜,柳方洲解开他衣扣的手指又急又烫,仿佛带着火,将他的神智都烧得不清楚。
“不晓得?这哪能不晓得,回头我借你两本小说看……”李叶儿还在他耳朵边唠唠叨叨,车子却一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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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杜若及时止住她的话头,“都快去忙吧——少问我。”
李叶儿还是笑眯眯的,走开去找会馆老板去了。杜若看着堂倌搬行李,自顾自发呆。
不过,小叶子怎么不像道琴一样,问他与柳方洲谁夫谁妻?她李叶儿自己心里有数不成?
……不对不对,他自己好像也没想过。
这下倒轮着杜若想问了。
各人忙了半天,到了天色彻底暗下去的时候才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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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自然与柳方洲一间房,李叶儿自己一间房,时喜与道琴一间——晚饭时两个人唧唧歪歪抢了好久靠窗的床铺。
站在卧房的窗边向下看,能看到会馆后街,像他们在南都时候的那一间屋子。
杜若觉得自己应当少回忆从前的事,毕竟再怎么怀念都无法倒回,而他与师哥还有许多的新事要做。
“劳累了许多天,今晚总能睡上安稳觉了。”
柳方洲说着走到杜若身后,顺势从杜若身后揽住了他的腰。
“刘老板说,明天早上……”杜若让他抱住,伸手拍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让咱们拿出戏单子给他。”
“现在行当都凑不齐,他想要什么戏?”柳方洲把脸埋到杜若的头发里——让人安心的一点香气。
“时喜和小叶子能上一折《挡马》,或者与我来《贵妃醉酒》。”杜若仰起头盘算,“不能第一日就演独角戏,那样太冷清。”
“我倒是有一出好戏,恰好适合现在来演。”柳方洲说,“救亡图存的好戏。只是人不够。”
“是什么?”杜若问。
“《铁冠图》。”柳方洲回答。
讲明末之事的戏,的确有映射时事的意思。
“《别母乱箭》与《撞钟分宫》,我都能演。”柳方洲算给他听,“顶多是挂个须,唱点昆腔里的大官生,难为不着。《刺虎》,你也跟洪珠师父学过,然而缺一个花脸……”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演得来《刺虎》的气势。”杜若听了他的话也点头,“明天讲给刘老板。”
“柳老板,门口有人找。”堂倌敲了敲房门,“说是听闻戏班招人来的。”
“这么快。”柳方洲的脸仍然埋在杜若头发里,“还没和你待够呢。”
“先忙正事。”杜若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
于是两人分开,柳方洲先一步下楼招呼,让杜若找了他们下午拟好的合同书再过去。
“您会客厅请吧。”
门前漆黑一片。柳方洲一边出声招呼,一边回忆着电灯的开关在哪里——他只能看见门边站着一个漆黑的人影。那人长发绾髻,似乎还是个坤角。
“客人打哪边来的?这里招待不周,您见谅。”
柳方洲摸索了半天还是没有锨亮电灯,他索性从长衫口袋里摸出火匣子——下午寄信的时候买来烧绳子的,砰一声按亮了。
微弱的火焰勉强照亮了他的脸。
“啊——!!!”
柳方洲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歇斯底里的女人惊叫就在他面前响了起来。
是白桃花。
她惊恐万分地捂着脸瘫在地上,浑身抖得筛糠一般。
“您……”柳方洲也吃了一惊,又向前走了两步。
“别过来,别过来!”白桃花颤抖着向后靠坐,一张脸上毫无血色,甚至不敢抬头看着柳方洲,“别找我……别找我!害了你的人是齐善文,是石盛良,我只是为他们作了证……”
“白小姐,您认错人了?”柳方洲惊疑地问。
“害了你的人不是我……”白桃花还在胡乱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