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2


洲捏紧了拳头,微笑着说。

实际来说,柳方洲从小的家学渊源,绝不会逊色于林文进此类花花公子。只是林文进浅薄不知,柳方洲也不是轻狂卖弄之辈。

“我问的自然是,你站在这里凭的是什么?你是杜若的什么人?”林文进眯起眼睛。

柳方洲也定定地看着他,一瞬间想到了几个月前与唐流云搭戏的小插曲。

那时的心情还与现在不同。戏台之上的表现也许只是一时片刻,他想看清的是自己戏台之下的心。自己是杜若的什么人?自己想要杜若成为什么人?

“无可奉告。”柳方洲最终回答。

他站在这里的原因也是为了杜若。他不想让杜若难过,不想让杜若为难,更不想让杜若从他身边离开而陷入与别人的纠缠——而那个“别人”,竟然也是一位男子。

这也许与性别无关。

“如果没有别的事,林少爷请便吧。”柳方洲不再看他,径自转过身去,“我还有戏在身,不再耽搁了。”

柳方洲穿过长长走廊,身畔有台前的锣鼓铙钹交响,各色戏服高高挂起,衬得他的脸光影朦胧。

采芳洲兮杜若。脑海里闪过初见时他自己的话语,认真地拉着一团孩气的杜若,这是我的名字,倒是有缘。

有缘,有缘,这缘分深深,只愿能结鸳侣。柳方洲按住心口,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快乐地跳动——

原来我爱他。

他早应该察觉的。所有的缘分都连结着杜若与他,不只是师弟也不只是搭档,是杜若。他爱着的是杜若。

该为项正典的《天水关》扮戏了。就算是现在心里万千思绪,也得把眼前的事做完才成。

推开妆室的门,眼前赫然是刚才已经和李叶儿先行离开了的杜若。他站在镜子跟前,低头仔细清洗着化妆用的刷子。

“怎么又回来了?”柳方洲惊愕地问。

“我想到师哥还要上台,不能少了我画眉。”杜若把刷子在手背上蘸了蘸,自然而然地说。

是得有这么回事。他刚才为了去应付林少爷,把戏台上的妆洗去了,过会的《天水关》又要画武生妆。

而杜若总是记得,要为他画眉。

柳方洲两步向前,也顾不得杜若一手的水,伸开胳膊把他抱在了怀里。

“师哥?”杜若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仍然靠在他怀里。

“已经结束了。”柳方洲把脸埋进杜若的发顶心,轻轻说。

“我知道。”杜若又一次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多谢师哥。”

柳方洲只顾看着他说话时仿佛格外柔软的嘴唇,又一次模糊想起来演出《凤仪亭》之后那一晚。也许——

“杜若,之前在南都那次庆功宴。”柳方洲抓住杜若的肩膀,“夜里回去,我说什么怪话、做什么怪事没有?”

【作者有话说】

【鸭尾巾】戏曲装饰的一种,用来表示商人身份。《白蛇传》里的许仙因为是卖药商人,所以会戴鸭尾巾。

第52章

问话刚一出口,柳方洲清楚地感受到杜若的肩膀猛地颤抖,脸色也变了。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i???u?????n????0????5????????m?则?为????寨?站?点

“没……没有什么。”杜若吞吞吐吐地回答,轻轻掰开柳方洲握住他肩膀的手指,“项师兄催你候场了,师哥。”

“杜若,你面对我时不必顾虑什么。”柳方洲在催戏的锣鼓里急急忙忙地说着,“我——”

他突然收住话。

杜若不解地歪头。

“总之,你一定相信我的。”柳方洲词不达意地说完,急匆匆向后台冲了过去。

他险些坦露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话儿没说出口,一个迟疑的念头先在脑海里浮现,使他又把心事结了下去。

柳方洲随行列队上台,扮作帐下将官,撩袍端带俯身听令。项正典一身绿底金龙靠衣,将军盔上装饰着八束红缨,迈着四方步登场,端的是威风凛凛的将军。

迟疑的是,一旦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口,倘若杜若无意——那这几年的师兄弟情谊,也将一朝崩析坍塌。

他相信自己在杜若心中也并非轻如鸿毛,然而难以明晰的是,这情缘千丝万缕,是友人缘还是恋人缘。

“姜伯约在校场忙传令号——”项正典捋髯怒目,声如洪钟。

或许就是因为与杜若从小相伴厮守,许多事早就不知不觉失了分寸,友爱与情爱的界限也模糊不明。

无论如何柳方洲都知道,自己最不能做的事,就是让杜若难过。他一定会把杜若抓在怀里。

鼓点急急敲着,柳方洲回神举枪,随着乐声退场,险些迟了一步。

“柳方洲,台上怎么心不在焉的?”走下台时张端师父不满地敲着锣,对柳方洲喊了一句,“仔细你的戏份钱!”

自然是因为心里有事。柳方洲低头领训,急忙拿了令旗,回身再次登场。

说是龙套的活计轻松好做,这一堂日场戏也还是演到了傍晚时分。

柳方洲帮着戏班里卸盔除甲、收拾衣箱、应答赠礼,回到庆昌班时也已经精疲力尽,眼皮低沉。

“七天的戏才演了一天,这就给我累够呛。”在回程的黄包车上项正典还捏着胳膊抱怨。

“师父他们也都这么过来的。”柳方洲微微点头。

“幸亏师父没想起来《通天犀》,这几天没练我又手生了。”

“急求不得。这出戏太吃功夫。”

李叶儿和杜若虽然早早结了戏,这时候还在院子里排演明天的戏目,走进垂花门时就能听到杜若轻轻唱着,是《西厢记》。

两个人都没穿练功的戏服,李叶儿只在平常衣服外面系了条红娘的腰巾,杜若则捏着指头,仿佛虚空叠着水袖。

“师哥回来了。”杜若抬头看见柳方洲的身影,“我帮你拿回来了今天的晚报,压在了你茶壶下面。茶壶里还有安神茶,记得喝。”

柳方洲点了点头,步伐不停回房取了报纸,预备再回到院子里,能听见杜若轻声唱戏的声音,也顺便借着夕阳读报。

傍晚是难得清爽的时辰,尤其是前一天下过雨,一点凉融融的微风化在空气里。晚霞飞掠过京城鳞次栉比的城郭屋瓦,也飞掠过天际归巢的鸽群。

“你看日落窗纱——”李叶儿把手一招,回到杜若面前摆出红娘揶揄八卦的表情,“两下含情对月华。”

李叶儿和杜若配合默契,尽管只是平常的练习,身段表情也十分入戏。柳方洲坐到旁边的石阶上,看着这一双红娘与崔莺莺。

实际上,如果不是戏里的浓妆艳服,谁都不会把杜若错认为女子。这时他虽然扮着的是女子的戏,然而素面常服,完全是平常少年的模样。

可就是很美。夕阳映着他莹润的面孔,平白添出几分明丽。“美”这个词的形容也与性别无关,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