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明早就不用冒着寒风在院子里踢腿练功了——可以把夹袄里的铜板摸出来,到后街买点心解馋。
不过他要和师兄一起出去,吃油果恐怕不够,大概能买两只麻团。
【作者有话说】
初见篇到这里结束~
【倒仓】戏曲演员在青春期变声的时候会有嗓音生涩的问题,如果不能及时解决甚至会面临舞台生涯的终结。
【跟包】行话,是演员身边帮忙化妆、拿东西的杂役
第3章
再四年的冬天下去,柳方洲平安度过了倒仓,也能经常在演出时跑个龙套,扎靠武生的扮相整齐利索,让席间一时打听这是哪家的年少俊才。
杜若却因为倒仓声哑,许久没有演出。因为幼时缺衣少穿的缘故,身量又瘦又小,班里的帔子穿上总是少一截腰,水袖也总是收不利索。
唯有一张面孔清秀明丽,玉兰花似的不沾俗气。这让洪珠总是摇头叹息,要是真的唱坏了嗓子,恐怕也没有名角愿意收作傍角儿用,要不然总会惹出宫女美过了主角的样子来。像一只哑嗓的绣眼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方洲提着一罐炖梨回来,看到杜若还站在院子里,穿着练功用的素色帔子,把水袖收了又放地练习。
“杜若。”柳方洲唤他一声,抬了抬手示意,“给你买了点心,吃了再练。”
“这次是谁家的堂会?”杜若停下动作,“师兄你去了有些时候。”
“王总督家的《龙凤呈祥》,玉青师父的刘备,我去垫了一个赵云。”柳方洲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包桂花糕,“老太太生日,从昨天下午热热闹闹演到今早,刚巧为你买到了刚出炉的头一碟。吃点?”
杜若这几日因为自己倒仓唱不好,水袖功又练不出来,不知道晚上暗自掉了几回眼泪,虽然转了身面朝着墙,柳方洲在隔壁床上还是知道。
但愿他吃了点心高兴一点。柳方洲想,于是刚拿到的酬劳转手付给了点心铺子。
杜若小心接过纸包,闻到点心的香气,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一些。
“柳方洲。”师兄项正典站在院口叫他,“师父让你过去。”
“恐怕是昨晚上的武戏鼓点踩错了太多。”柳方洲皱起脸哎呀一声,拿走一块糕点,“我就知道师父还得找我。杜若你慢慢吃。”
刚结了连堂大戏,王玉青脸色有些疲惫。柳方洲识相地为他沏了茶端过去,站在一旁等师父训话。
王玉青数了他昨晚上表演的差错,用折扇敲着节拍让他再唱了一遍。末了又说他舞台经验还是少,这次不多批评,往后要勤加练习,不能粗心。
“杜若的嗓子还是没养好?”王玉青放下扇子问。
“唱多了还是哑。”柳方洲答,“比前几日好些了。”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Y?e?不?是??????ù???e?n?Ⅱ??????????????ō???则?为?山?寨?站?点
“从邓达海结婚不演之后,旦角就缺一个二路。”王玉青皱眉说,“实在不行,恐怕只能放了再招。庆昌班总不能白白养着他。”
虽然旦角演出从不挂头牌,在演出里仍然重要,特别是京城多得是夫人小姐,爱看脂粉调香的戏码。庆昌班原来有洪珠、邓达海两位正旦,洪珠作为坤旦多有不便,少了一人便陡然少了不少戏。
“我师弟苦心用功,师父不妨再等等。”柳方洲一句恳求冲口而出,“他现在不能唱文戏,武戏功底还是有的,枪下场花也打得很稳。师父不信,可以让他来演《扈家庄》看。”
王玉青摆摆手。柳方洲收了话头,行了礼躬身退出正堂,转身跑走。
还没走回院子里,就听见杜若在练声,唱的是《牡丹亭游园》里最大名鼎鼎的一支“皂罗袍”。
“良辰美景奈何天…”杜若专心致志转着扇子,“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柳方洲停下步子,站在一旁凝神听他唱完。唱至末尾仍然有点沙哑,但多少找回了他从前的清亮。杜若自小作为乾旦教着,练成了一把婉转而不媚的嗓音,颦笑天然,绝不甜得起腻。
“师兄你歇息去吧。”杜若一曲唱毕,转过脸轻轻说,“忙了大半天,一定累得慌。我早把汤婆子放在被子里暖着了,睡到午饭我叫你。”
“好。”柳方洲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摸了一把杜若的发心。
师父一定不会赶他走的。柳方洲想。杜若又不是召之即来的猫儿鸟儿的宠物,更何况他认真如此。
“雨丝风片…”杜若的歌声又宛转响了起来,“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时节眼看又到严冬。春节时候各大戏园戏目连台,白场夜场连轴,不怪王玉青看着缺人少戏的戏班会心急。
自己也要准备一出拿手的戏,预备着年节期间能撑上几次节目。柳方洲枕着胳膊想,横竖他也没家可去。
四年里师父倒是请他一同过年,只是柳方洲天性待人严谨,总有些抹不开面子。
再睡醒是李玉的笛子把柳方洲吹醒的。
杜若还是站在院子里,拿了扇子,合着乐谱和身段,练的还是那支“皂罗袍”。
柳方洲放缓了步子转到他们身后。
“杜郎俊赏,果然是丽娘风范。”在杜若结束最后展扇的动作之后,柳方洲拍了两下掌笑着说。
“柳方洲!别对着我徒弟胡吣。”洪珠师父站在屋檐下盯学徒的跷功,回头向这边一扬下巴,“杜若这一支唱得差不多了,中午歇息回来练武功吧。”
杜若应下,额头上的汗珠沉沉压在了睫毛上。他抬手想去擦拭,心疼自己收得方方正正的好绉水袖,又把手放下。 网?址?f?a?B?u?Y?e?????ü?ω?ē?n??????2??????????
柳方洲走近过去,扯了自己的衣袖替他拭汗。
“好了,好了。”杜若连连退后两步,“——师哥。”
“嗓子好些了吗?”柳方洲把手背回身后。
虽然两人只差两岁,杜若的个子却矮小不少,面对面站着只能到柳方洲的下巴,扬起脸来看他的时候认真地睁圆了明丽的眼睛。
“小嗓找得差不多了。”杜若笑微微地回答,“今上午多唱了一些,也没觉得太哑。只是还不敢用太多,再练只能在身法上多计较了。”
柳方洲点点头,想拉他去吃午饭,突然想起来什么:“欸,杜若。”
他伸手在杜若的鼻尖上点了点:“赶在年节时候,咱们合演一出罢?就《玉簪记》,琴挑一折,好不好?”
两个人差不多都到了该独演主角的时候。就算不够格在堂会里挑演台柱,只要承班人同意,在戏园里登名演出还是拿得出手的。
“琴挑…”杜若的眼睛也亮了一亮,“我能唱。”
“我这就和师父讲去。”柳方洲点头说,“这一折小生亮相先唱,你也不必担心紧张唱破。扮相上,道姑装小巧玲珑,我看也正适合你。”
“师哥你呢?”杜若问,“这一折书生的戏码,你近日唱多了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