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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和余风,江赜应是出不了什么事才对。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百密一疏,就怕万一……

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马车朝着宫门的方向飞快驶去,摇晃的车厢内,林舟原是盯着车帘发愣,却忽而转头,正好和唐明清的视线对上。

唐明清也没想到林舟会看过来,面上一窘,垂眸移开了目光。

林舟靠在车壁上,瞧着他一脸的不自在,便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这次又麻烦唐大人了。”

唐明清笑了笑,立即接过话,“哪里的话,顺手的事罢了。”

林舟若有所思,她的目光在唐明清面上一扫而过,“说起来,唐大人这不是第一次帮我了。”

她笑了笑,抬头看向他,“在下一直不解,唐大人为何对在下如此格外关照呢?”

这确实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一个朝廷重臣,竟多次对一个前朝余孽出手相助,这叫林舟百思不得其解。

唐明清被她如此直白的话问住了,惊愕之后,他脸上随即浮现一抹极淡的笑。

他看向远处,已经能看到宫门了。

唐明清只轻声道:“或许只是林弟机缘好,才每次都能遇上贵人罢了。”

林舟幽幽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

她听出了唐明清在试图糊弄过去,她正想开口追问,却听外面刀灵道了句,“到了。”

林舟神情一凛,“多谢唐大人出手相助,今日情况紧急,他日若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访。”

说罢,她便跳下了马车,同刀灵朝着里头奔了进去。

唐明清缓缓下了马车,瞧着林舟急匆匆的背影,不禁一笑。

林舟或许不记得了,但他却不能不记得。

钺朝尚在时,他曾遭人构陷卷入一桩案件中,作为嫌犯被投入地牢之中。

届时案件并未定性,狱卒虽未对他用刑,但他身子骨虚弱,地牢中阴暗潮湿,叫他意外发起高烧。

狱卒只顾聚餐饮酒,对他的求助不管不顾。

唐明清以为他会死于那场高烧。

然而在濒死之际,一个狱卒却给他送来了一碗药。

送药的狱卒醉醺醺道:“唐大人见谅,没有陛下允许,小的也不敢私自给您请大夫。这药是治伤寒的,虽不对症,但或许能缓解一二。”

求生的本能叫他毫不犹豫地饮下了那碗药。

饮毕,脑袋却清醒了许多。

唐明清擦去嘴角的药渍,虚弱地对狱卒道了句,“多谢。”

而狱卒只道:“哎,你要谢便谢林大人吧,是他让我给你煎药的。”

林大人?

唐明清一愣,立即抬头看去。

只见地牢的尽头依稀还能见到一个人影,很瘦,穿着一身黑袍,腰间系着一根蓝绳。

唐明清愣愣地看着那道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如今朝堂之上姓林的,便只有那位寒门探花,东宫麟台郎林舟了。

提及东宫,在唐明清心中便只有心狠手辣一词可以形容。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药碗,尘封的心中似有了一丝裂缝。

后来,真相查清,唐明清身上的嫌疑被洗清,他从地牢里走了出来。

再次穿上朝服,登上太和大殿时,他将目光看向了右前方站着的那人。

东宫麟台郎,一身黑色朝服,腰间系红绳。

只是那人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看向过他。

直到钺朝被灭,兜兜转转他入了鸾阁,再次见到了林舟。

第59章

夜幕降临时,灯火照亮了整个大殿。

乐声奏起,宫女手捧佳肴美酒鱼贯而入,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歌舞启奏,江赜与座下刀老将军相谈正欢,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意。

林舟与刀灵赶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林舟看到还好好地坐在高台之上的江赜时,稍微放下心来。

她们赶上了。

但是却来不及庆幸,毕竟危险还未消除。

林舟瞧着自己这一身布衣与着繁华的宫殿格格不入,就这般进殿内,似乎有些太惹眼了。于是她对刀灵道:“你先去告知余风此事。

她自己则站在阴影处,看向殿内。

回春堂安排在宫中的人会是谁呢?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布酒的宫女,离江赜最近的内侍,还有起身敬酒的大臣……

宴会的人太多太杂,林舟看着谁都像是刺客,又谁都不像刺客。

此时刀灵与余风那边似已经交接妥当,只见余风脸色一肃,朝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站在殿两侧的侍卫便增多了些。

余风步上高台,俯身在江赜耳边说了几句。江赜面不改色地饮下一口酒,继续与刀老将军谈笑,挥手间余风便退了下去。

酒过三巡,宴会已至尾声。刀老将军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人也有些醉意了。

但那刺客依旧未现身。

林舟紧绷的神经快要松懈下来,她不禁心中生疑。

难道回春堂的人已传递消息到了宫人,叫那刺客取消了行动?

若是如此,便再好不过。

就在这时,刀芸纯从坐席起身,缓缓走向御前。

她身侧跟着一位侍女,手捧锦帕,走在刀芸纯身后。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与刀芸纯身上。

圣上为感激刀家这一路的扶持,特邀朝中重臣前来相贺,而刀芸纯又是陛下唯一留在后宫的女子,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刀芸纯便是未来的皇后。

“陛下。”

刀芸纯行了个礼,笑意盈盈地抬眸看向御座,“这几日闲来无事,臣女绣了一方凤凰锦帕赠与陛下。”

迎着刀震醉意熏熏的目光,江赜面上笑了笑,眼眸中神情却平静,他点点头,示意内侍将那锦帕呈上来。

却不料刀芸纯身旁的侍女径直略过了上前来的内侍,将锦帕呈到了江赜面前。

远处的林舟目光紧紧盯着那侍女,心中紧张。

按理来说一个侍女是不能如此靠近御前的。

林舟看了一眼依旧一脸笑意的刀芸纯,心中疑惑,瞧着刀芸纯这般模样,难道这是她的安排?

刀芸纯是刀家女眷,又十分崇敬江赜,她身边的人应当是信得过的。

于是林舟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侍女。

那侍女低着头,和一个普通宫人一般,并无不妥之处。

许是她太过紧张了。

尽管如此,林舟还是悄悄往高台上挪去,她觉得这侍女离江赜太近了。

似乎瞧出了旁人的诧异,刀芸纯解释道:“陛下见谅,臣女这方锦帕,只能由这侍女呈上去。”

江赜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趣,他坐直了身,目光落在侍女手捧的锦帕中,“哦?这锦帕有何特别之处?”

刀芸纯笑了笑,“陛下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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