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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问他:“因为什么事进去的?”
“这个不太清楚。”
挂了电话,姜驰站在窗边出神,皱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陈荣海这些年音讯全无,竟然去坐牢了?更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刚出来就被杨会带走了?
手机忽然的震动打断了姜驰的思路。是白峤的消息。姜驰差点把约饭的事忘了,白峤发来晚饭的时间和餐厅地址,姜驰简单回复了一句,听到母亲在花园里喊他,他沉了口气,将满腹疑问暂时压下去,下了楼。
陪母亲整理新到的花苗,姜驰表面认真,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云外,月季上的刺扎到手了也不知道疼。
这些花苗是布朗博士搜罗来的纽约本地花种,一会儿布朗博士要过来教栽种技巧,姜驰想着母亲有人陪,放心说了自己下午要赴约的事。
商颖觉得现在时间不早了,催促他上楼换衣准备,别让峤峤他们久等。
换好下楼,布朗博士人已经来了,照旧带来了最新鲜的花。不逢节日,他送花一般不会有繁复的包装,为了方便插花瓶,花杆留得也长。如果不往感情那方面想,布朗博士这个人其实很真诚。
姜驰和布朗博士点头致意后,拿起车钥匙去车库。
一个人的时候用不着藏情绪,思绪也就控制不住了。
姜驰想,杨会带走陈荣海的举动过于蹊跷,背后肯定是陆景朝的授意。
是陆景朝的话,好像就有一点点合理了。
车速快,窗外高大的行道树渐渐模糊,过往倒是越来越清晰。姜驰再一次想起在陆氏集团顶楼的公寓里,那些散落在茶几上的照片,以及装满他不堪过去的、小小的U盘。
这些像一把把被藏匿起来的利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把他努力掩埋的过去血淋淋地剖开。
就是现在。可能就是现在。
他曾天真地用苹果树作比,告诉陆景朝那棵‘树’已经被连根拔起,不在了。可陆景朝手里却牢牢握着。
多么讽刺。
你知道吗?那棵讨厌的苹果树被一个特别负责的伐木工人砍掉了。
连根拔起,伐木工人说以后都不会再长了。
……
红灯亮了,姜驰慢了半拍,猛地踩下刹车。后视镜里,他看到自己血色全失的脸,像一个病入膏肓,即将咽气的活死人。
陆景朝一定早就知道陈荣海的存在了。他把陈荣海带走,是要用那些照片威胁自己吗?
这只是个猜想。光只是想着,姜驰的胃部便一阵绞痛。
他不知道陆景朝会不会这么做。也突然发现,自己以为对陆景朝的了解原来这么浅薄。他怀疑了,怀疑陆景朝真的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逼自己就范……
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了白,方向盘被姜驰攥得越来越烫。他分不清此刻堵在胸口的这团气是恐惧,还是彻底的绝望。是害怕照片被曝光,绝望陆景朝会采取这样的手段……
如果只是他独自承受,姜驰能咬牙挺住。但想到母亲……巨大的恐惧将他湮灭。商颖至今不知道这段往事,不知道有陈荣海这个人,如果最后是以新闻的形式知道了,她该会是怎样的心情?
下一个红灯,姜驰稳稳踩了刹车,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秒一秒,度日如年。
他害怕的从来都不是身败名裂,是母亲眼里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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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驰做不到专心开车了,思绪乱得握不住方向盘,索性将车拐进辅路,在行道树旁停下了。
他焦虑地点了一支烟,却还是压不住源源不断往外溢的焦躁。
陆景朝带走陈荣海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是威胁?是警告?尽管这些还只是他狭隘的猜测,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在风暴来临前,他一定、必须握住这个主动权。
烟蒂按灭,姜驰掏出手机,给小万打过他电话的那个号码发去短信。对方立刻回了电话。
“驰哥?”小万的声音微有些沙哑。
国内才早上五点多,姜驰心有愧意,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打扰到他。小万主动说:“我昨晚睡得很早,醒得也早,刚上完厕所。”小万不好意思地笑笑:“驰哥,怎么了?”
“我想请你再帮我个忙。”
“好,什么事驰哥你尽管说。”
“帮我去趟陆家,见到管家就说是我的意思。”姜驰顿了顿,“我卧室的床底下有个铁盒,你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拍下来,发给我。”
挂断电话,姜驰的心还没有完全平静,他倚着车门又点了支烟,直到白峤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到餐厅了,姜驰才重新上路。
横亘在眼前的事固然难以接受,可这世上除了真正的死亡,其他的都是小事。
正值饭点,来往车辆较多,到了餐厅门口,姜驰在等待泊车时,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前方那辆劳斯莱斯上。
车门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迈了出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他,身形挺括修长。姜驰的心莫名揪紧,随即自嘲自己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怎么可能。
就在这个念头即将打消的刹那,男人微微侧身与泊车员交谈,半张脸在门口的灯下清晰。
陆景朝!
竟真是陆景朝。
姜驰如同被泼了一盆加冰的水,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他条件反射般抬手遮住脸,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摸储物格里的墨镜。奈何越着急越要出错,墨镜被碰落到副驾驶的缝隙里。
他挂上倒挡,所幸后方没有等待的车辆,他屏着呼吸顺利将车倒出来,直到后视镜里餐厅被远远抛在后面。
他强迫自己淡定,给白峤打去电话,本想说自己有事来不了了。准备开口,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
姜驰问:“小峤,金先生的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陆景朝呀。”
手机差点脱了手。姜驰紧张到发抖、耳鸣:“那你们……有没有提过我的名字?”
“啊?没有吧。”白峤想了想,看了眼金玉山,他自己肯定是没提过,但金玉山不知道有没有。白峤奇怪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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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姜驰从未觉得,开口说话原来也会是一件艰难的事,他强迫自己咬出字音,“陆景朝就是我要离开的那个人。”
“啊!!!”白峤惊呼出声,惹得金玉山以为他怎么了。白峤抓紧金玉山的手,摇了摇头,“……你该不会遇到他了吧?”
“没,他应该没看见我。”姜驰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求你……别提我。一个字都不要。”
正说着话,陆景朝进来了,白峤拿手机的手抖了抖,匆匆道:“那个,我一会儿跟你联系。”
白峤捏着手,用力捂着肚子,眼巴巴看着金玉山,嚷嚷着自己肚子痛,太痛了。陆景朝看着他二人,并没有说什么,坐下后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