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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朝的回覆有时隔几分钟,有时几小时,姜驰下了戏拿手机来看,有时收到简短的语音,有时是用于参考电影片段。陆景朝每条都会回复,连最开头那天‘陆先生您好’也引用过来回复‘你好’。

姜驰的十八岁生日在剧组过的。他穿着戏里的做旧西服套装,额前的碎发被汗湿了,化妆师给擦的灰也没卸干净,就这么草草庆了生,他只记得蛋糕甜得发腻,人群散后,他攥着手机犹豫半晌,给陆景朝发了条消息。

“最近有空吗?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一直帮我。”

只字未提生日。

陆景朝晚了一周过来,没有提前说,姜驰那天正在和对手戏演员对戏,远远看见他和王导站在监视器后说话,好不容易挨到收工,姜驰踌躇着没敢上前,直到陆景朝若有所觉地回头,冲他点了点头。

陆景朝迈步过来,递给他一张纸, “擦擦汗。”

姜驰接过来,把纸对折贴在额头上,“你等我十分钟。”他脱口而出,又觉得太冒失,改口道:“或者……你要不要先去我房间坐会儿?我收拾收拾,很快就好。”

陆景朝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装扮,姜驰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他的戏妆被汗水晕开,眼线在眼角糊成一片,浑身灰扑扑的,看起来一定很狼狈。

陆景朝跟着他进了酒店房间。等姜驰匆匆卸完妆,冲了澡出来,陆景朝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翻看他带回来的剧本。

暖黄的落地台灯开得中档,光晕下,陆景朝又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姜驰想起他第一次穿陆景朝的外套,那件棕色的薄款风衣。

“剧本被我涂涂画画,有点脏。”姜驰胡乱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站到陆景朝身侧。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领口有些大,露出一截热水闷得发粉的锁骨,他说:“这部电影结构看着简单,但演起来特别难。”

“往往最简单的,才最考验功夫。”陆景朝抬眸,目光从姜驰湿漉漉的头发扫到光着的脚丫,然后收回来看着姜驰的脸,笑道:“不过刚才王导说,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

“王导……”

王叶川竟然夸自己了?

姜驰不好意思,用脚尖蹭了蹭地毯,脚踝还留着昨天吊威亚时的碰的瘀青。陆景朝的目光在那处停顿片刻,什么都没问,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进口的跌打喷雾、一管消肿药膏和几片热敷贴。

陆景朝蹲下,捏着他的脚踝往上抹药,一边说:“这个牌子见效快。”

第12章 冬天的太阳

姜驰是组里年纪最小的艺人,没有经纪公司,当初王叶川把他带进组,曾向姜驰母亲承诺会多加照顾,可谁能想到,在片场王叶川对他最严厉。姜驰见到王叶川就像学生见到班主任,总是下意识想躲。

平日里和姜驰交流最多的是化妆师。这位化妆师常年驻扎影视基地,一个剧组杀青就转战下一个。姜驰说想请朋友吃饭,向她打听附近的餐厅。化妆师热情推荐了当地有名的酒楼,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提前预订。

此刻姜驰坐在陆景朝的副驾驶,低头摆弄导航:“我对这一带不熟,这家店我也没去过,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一起尝尝。”

正值饭点,酒楼里客人多,姜驰预定的包间还在收拾,服务员礼貌地引他们到贵宾休息区等候。

休息区很宽敞,柔软的沙发旁摆着茶水和鲜榨果汁,落地窗外是一个布置精美的花房阳台,绿植的大叶片在窗台下随风摇曳。陆景朝的手机响了,他示意姜驰稍等,起身去阳台接。

姜驰独自坐在沙发上,低头回复母亲的消息:有点冷。带了厚衣服。大家都很照顾我。放心。想念你妈妈。

陆景朝挂断电话回过身,姜驰依然在摆弄手机,长长的睫毛垂落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兴许有虫,不时便要抬手揉一揉眼睛。

陆景朝想起前几天的夜戏。戏里姜驰饰演的阿灿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只有一盏复古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招来不少飞虫。姜驰眼睛大,虫子总往他眼前扑,他忍不住揉眼,眼眶被搓得泛红,湿漉漉的,最后只能眯着眼睛躲闪。

王叶川被其他演员气着了,姜驰也一直不准备,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没睡醒?睁不开眼睛就滚回去睡!”

姜驰什么也不说,硬撑着睁大眼睛,睫毛颤得厉害,抿着嘴想哭却要硬撑着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陆景朝素来不插手组里的事,第一次建议王叶川,“他还小,你好好和他说。”

王叶川表情微妙,顿了一下,没再发火,只是挥挥手,让场务先驱了蚊虫再继续拍摄。

姜驰回复完消息,扬起下巴望向陆景朝的方向,发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他读不懂的情绪,但是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姜驰把手机收起来,起身往陆景朝这边来。

“陆先生,你饿吗?”他有些歉疚:“没想到这家店生意这么好,要不我们换一家?”

“不急。”陆景朝平和道:“反正没什么事,再等等。

“好。”姜驰靠上阳台的扶手,偏头看了他一眼,抿起一个浅浅的笑,眉宇间透着轻快。

陆景朝问他:“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嗯。”姜驰转过身,背倚着窗台,肩膀不经意间蹭到陆景朝的手臂。若是往常,他会下意识拉开距离,可此刻却浑然未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贴着对方站着。

“你还记不记得我不爱吃苹果这件事?”

陆景朝颔首,目光看过来恰好落进姜驰亮晶晶的眸子里。今天的姜驰格外鲜活,像终于挣脱了某种束缚。他这个年纪本该是这样明媚的模样。

“我想重新说。”姜驰歪了歪脑袋,额前的发丝在晚风里飘舞。他眼里装着走廊的光,越发明亮,迫不及待地要分享秘密:“陆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好。”

“我听了你的话决定不吃苹果,真的没有被责怪,”姜驰语调上扬,“而且你知道吗?那棵讨厌的苹果树被一个特别负责的伐木工人砍掉了。”边说着,姜驰在空气中比划动作,“连根拔起,伐木工人说以后都不会长了。”

说到连根拔起,姜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陆景朝怔了怔,他从未见过姜驰这样开怀地笑。这个小孩以往不论如何开心,情绪都收着,最多勾勾唇,笑得腼腆克制,不敢放肆欢喜。但此时他眼睛弯成了月牙,整个人都在发光。

“陆先…不,陆景朝?”姜驰试探性地改口,说:“我好像对你说过太多遍谢谢了,总挂在嘴边反而显得我们生疏。所以……”姜驰抬起眼睫,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以后能不能直接叫你陆景朝?或者……叫你哥?”

陆景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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