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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的骨。

然后又消失在他的手臂上,似乎藏匿在他的骨头里。

这匹不知何时留在他右臂上的黑狼一次又一次出现,一次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葱生皱了皱眉,脑海里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身影是背对着他的,看不见正脸,只有高高束起的发尾在绷直的脊背上轻轻摇曳,乌黑袍角翻飞不停,离他愈来愈远。

“老祖宗。”他安静地想着:“我都记不起你长什么模样了。”

苏栗恢复了原形,又是一柄细长的剑,躺在地上震了震:“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

葱生本能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这蠢剑成熟的猜想都常常让人无语,不成熟的猜想估摸着能让人想死。

然而他此刻没什么力气,连让他闭嘴力气都无有,只好听这不靠谱的师兄胡说八道。

师弟居然没怼他,苏栗立刻放飞自我:

“你看那仙境一样的地方,像不像金屋藏娇?”

葱生:“……”白玉山做金屋?你可真敢想。

苏栗:“你想呀,这仙境是普通人能弄出来的么,必然是有通天本事的神仙才能造出来……不对,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葱生:“……”成罢,你还来劲了。

苏栗继续叨叨:“刚刚白玉山伸出了手,我看的可清楚,那手有五指,虽然是白玉做成,但同咱们的手一模一样,把咱们一巴掌扇飞了,普通白玉山能扇人么?能伸手么?能开花么?石头上能长树养鸟么?我怀疑那山本身就是那位大神通本人,他自己化作‘金屋’,玄石指不定就是他藏的‘娇’。”

葱生:“……”我觉得你需要回个炉。

他张了张嘴,满嗓子血腥,只好又咽下去,半死不活地听苏栗胡扯。

苏栗不负所望,越扯越远:

“你说你祖宗就在那里,我们都知道玄石也在那里,一座通灵的山,平白无事把一块玄石搁在身体里做什么呢?也许那块玄石是你祖宗。”

长剑把自己跳起来,“所以我们是抢人家媳妇的恶人,被主家打出来了。”

葱生听他越扯越离谱,忍不住翻身坐起来,又吐了口血,才清了嗓子要说话。

却有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点儿笑意,问他们:“你们说的‘娇’是指我吗?”

躺平的长剑“噌”地立起来,“谁?”

“太远了,你们看不到。”那声音顿了顿,“那你们过来。”

清风仿佛一双巨大的手,将一人一剑柔柔托起,转瞬越过百里,穿过浓雾毒障,将被飓风卷走的两只小蝼蚁,又重新带到了绿湖边。

“师弟。”脑子不好使的长剑又犯了病:“躺着飞的感觉怎么样?”

“师兄。”吐血不止的掌门人咳嗽着长叹一口气:“我真想缝了你的乌鸦嘴。”

通灵的白玉山伸着一只巨掌,手心里是一块黑莹莹的玄石,约有成人大小,玄石浮在半空,对应着后方山腹处的黑洞,瓮声瓮气地问他们:“看到我了?”

沈杞抹脸开了天眼,仰望那三魂七魄俱全的白玉山,和巨掌中蕴藏着他老祖宗三魂七魄的玄石,痛苦地想:

这可真是金屋藏娇了。

苏栗真是好一张言灵的乌鸦嘴,早该给他缝起来。

言灵的乌鸦嘴长剑浑然不知他师弟想要灭了他,原地滴溜溜地转起了圈,眼瞅着是手舞足蹈的架势,一边跳着一边喊:

“祖宗欸,我是狸奴,小苏栗呀,你磕块石头给我,鸡蛋大就行,我就可以回炉啦。”

第三十一章

“他现在是你祖宗么?”

沈杞对自己丢人现眼的师兄小声道:“我看你是昏了头。”

苏栗愣了愣:“什么意思?你不想认了?可是我想回炉啊!”

面对吵嚷着要回炉的师兄,沈杞掂量了一下自己受的伤,正在被黑狼图腾治愈中,动一下不至于立刻升天,于是撑着身子爬起来,将转着圈的长剑一把握住,贴了一张禁言符,再拍一张定身符,收进剑鞘。

他掏符拍符的手势行云流水,连玄石都不曾看清他的动作,蹦跶不休的长剑就被收了起来,可见这一套手法不知锤炼了多少回。

沈杞杵着剑鞘,借“师兄”拐杖的力气,盘膝坐在地上,顺了顺气方才盯着玄石,开口问:“你们石头成精现在只要五十年了?”

剑鞘里的苏栗顿时觉得这师弟是不能留了,这玩意儿张嘴就不说人话,什么叫“石头成精”,什么叫“只要五十年”?

五十年一点也不短,几乎是普通人的大半辈子,从他口中说出来,语气却像是五天五个月一样不值一提。

而曾几何时,在青云山的葱生也有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光景。

他那时满面愁容:“还有二十年才能离开这,可真长。”

在十岁的小孩看来,二十年仅仅是听一听,都仿佛一辈子那么长,七千多个日日夜夜,漫长地看不到尽头。

数着数着,就使孩童灰了心,不再惦记下去。

所以二十年后的葱生反而忘了下山的事,直到五十岁接过掌门印,同年出海,回到家乡给母亲做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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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就不记得时光是怎么溜走的,似乎是一眨眼,他们就三百多岁了,凡事总有两面,活的太长也免不掉有些坏处,旁人五十年兴许就是一生,他们却视作朝露。

时光带不走他们的生命,却带走他们许多旁的东西,譬如热情。

苏栗一时想左了,满心怜惜地几乎要原谅用活成老乌龟的语气戗人的师弟了,他想着算了,禁言就禁言,定身就定身,毕竟他是可怜的、爹娘兄弟都死光、的小师弟。

“可怜的小师弟”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只想把他摁进湖水里漱一漱嘴。

沈杞盘膝坐着问玄石:“您下一回准备什么时候死?这次我给您收个尸。”

玄石虽是个又冷又硬的石头,却天然一副慢性子和好脾气,没有苏栗预想中的勃然大怒,反而慢吞吞地同他讲道理:“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要说出来,不要平白咒人死,会挨打的。”

苏栗这一路陪着沈杞不知见过了多少凶神恶煞的妖怪,一照面便喊打喊杀,仿佛他们撅了这些妖怪的祖坟似的,各个都张着血盆大口要冲上来啃他们一口。

万万没料到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的石头精是这么个脾性,居然愣住了,简直想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玄石瓮声瓮气的声音还在慢悠悠地说:“我也不是五十年才成精,我刚出生就被天上掉下来一只酒葫芦砸中了,葫芦里的酒水洒在我身上,我直接成了精。”

苏栗:“……”听上去有点熟?

沈杞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出声:

“那不长眼的酒葫芦,想来应该是我家瞎了眼的祖师爷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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