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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却无比安静。
因为它太安静了,所以她现在才发现它。
妈妈是不是也曾经像自己这样抚摸过她的肚子。
罗心蓓突然想。
小心翼翼的,轻柔的。
试着想要摸出她是不是正在跳动的。
但她比它幸运。
她的妈妈欢迎她的到来。
它的妈妈并不是。
她的爸爸妈妈相爱,熟知,孕育。
它的爸爸,和妈妈。
是陌生人。
天啊。
罗心蓓摇摇头。
她只是想象一下她与那个生死不明的男人各自被冠上一个「妈妈」和「爸爸」的词,都觉得格外别扭。
怎么可能生下陌生人的孩子呢。
还是那种——人。
罗心蓓抬起头,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却发现,无论妈妈与爸爸之间爱与不爱,最后结果都是现在这样。
妈妈离开世界,爸爸有了新的家庭。
掌上明珠咕噜噜滚落在地,变成了只有她自己才拥有的眼泪。
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但她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她会永远爱着妈妈。
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只属于自己?
罗心蓓想起了田一诺口中不婚主义的伊莲。
窗外一阵欢声笑语,打断了罗心蓓的发呆。她扭头看去,是对面那个华人家庭。
家中没有开灯,罗心蓓能清清楚楚地透过玻璃看到马路对面的明亮。
他们似乎来了客人,或者亲属。
别墅门前路两旁停了比平时更多的车辆。
院子中开满了灯,空中飘起来了烤肉炉的烟雾。
她看着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揽着他的总是喜欢新中式穿搭的妻子,他们正在对着别人举杯。
视线在男人又抱起一个小女孩,并拉着另外一个小孩的手向被植物墙壁遮挡的热闹的庭院中时收回,罗心蓓转头看向了那张平铺在茶几上的b超图。
拇指轻轻敲击着牙齿,罗心蓓在窗前反复徘徊。
她时不时停下脚步看一眼手中的b超,然后继续纠结。
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阳光又一次升起了,无论有人是否期盼黎明。
清亮的阳光慢慢投进窗中,照亮空旷整洁的客厅。
包括在沙发上沉睡的人。
手机闹钟响起,惊扰了梦中人混乱无比的梦。
在闹钟响到第二遍时,罗心蓓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瞪瞪地看来看去,看清了自己是在哪儿睡着的。
手撑着身体坐起时,一直放在胸前的纸张哗啦一声飘去地毯。
“你好,我是克里斯蒂安金。”
“哦——嗨——呃——”电话仅响了一声就被接通,还在做心理准备的罗心蓓就此结巴了一番。
她咽了一口口水:“我是罗丝罗。”
“哦,罗小姐。”金医生在那头很快明白了她是谁。
“关于你流产手术的预约时间——”
“呃——金医生——”罗心蓓打断了金医生因为看向预约表而放慢的语速。
“嗯?”
手紧张地在唇边敲击着,罗心蓓抿了很多下唇,才下定决心。
“我想取消流产预约。”
午后,小组作业的成员约定图书馆聚集。
当印度组员在罗心蓓面前坐下时,罗心蓓瞬间来了一个干呕。
这个举动,令围坐在桌边的同学们慌张地瞪大了眼睛。
包括田一诺。
手正拧开水笔,田一诺拧了一半,扭头震惊地看向罗心蓓的侧脸。
‘你要死啊!还想不想上了???’她用激烈的眼神疯狂发射着她能把图书馆喊破天的尖叫。
可是田一诺快到堪比电报的长睫毛眨巴了半天,罗心蓓竟然更过分地捂住了口鼻。
水笔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田一诺感到桌边肉身可觉地降低了温度。
“抱歉。”面对愣在原地,准备瞪眼开启一通‘你是不是种族歧视者’质问的印度同学,罗心蓓平静地说,“我怀孕了。”
。。。。。。
?
“真损啊,这招。”
跟着罗心蓓离开图书馆后,田一诺忍不住摇头感叹。
她嗅了嗅户外暂时没有那股乱七八糟气味的空气,然后拍了一下手。
“下次我也用。”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干的事,田一诺就笑起来没完。
笑到不行的眼睛无意一瞥罗心蓓淡然的侧脸,田一诺的笑容顿时凝固。
“O,M,G——”田一诺恍惚地捂住了嘴巴。
“苏东哲——”她的语气,像是念出一个即将被她加入暗杀名单般的冷气幽幽。
罗心蓓摇头。
“不是他的。”
“What???”
田一诺这一声,几乎提了八个度。
她愣在原地,看着罗心蓓慢慢走向前方的背影。
她满脑子都是语无伦次,所以现在才会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心蓓走了几步,在原地停下。
她迎着阳光,看向好像石化了的田一诺。
“如果我说,我也去买了精英精子库,你信吗?”
。。。。。。
张大的嘴巴,嘎嘣一下合上了。
田一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信啊。”她点点头。
“真的吗?”轮到罗心蓓不信了。
田一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都这样说了。”她不情愿地撅起嘴。
田一诺拎着包,慢吞吞地跟上罗心蓓的身边。
“他帅吗?”她问。
“呃——”罗心蓓想起郑非的模样。
那笔挺的鼻梁与完美的眉骨在脑海中划过,令她对他的基因放了心。
同时,她在脑中用手按住了他的脸,让他堪比利刃一样的眼睛别再看向她。
“还不错。”罗心蓓努起嘴。
“身高呢?”
“1.9左右吧——”罗心蓓捋捋耳边的头发,“具体数字我忘记了。”
“哪国人?”
“美泰混血。”罗心蓓说。
“哦!”她竖起一根食指,“但祖辈还有一些华人血脉。”
舌尖抵着一颗牙齿,田一诺皱着眉头歪了歪脑袋。
“多少钱买的啊?”
多少钱——
这次罗心蓓没有很快回答了。
毕竟她也没有真的去过精英精子库来着——
看着手中拎着的气泡水,罗心蓓突然想起那些每日清晨被他带来屋内的水。
他用步枪给她和苏儿换了水。
一把步枪6000美元——换了13三瓶水——
换了四天。
“七万八美元。”
田一诺猛然转身倒着走。
“这么贵???”她咽下一口震惊,又问,“学历呢?”
“呃——”罗心蓓想了一圈。
“西点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