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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里衣。

好一个明丽郎君。

也是这一瞬间,宋承望瞧见了魏婪手腕上的翠玉佛珠,如一汪藻绿的春水。

陛下竟然将贡品赏赐给了魏婪,宫中传闻他深受宠爱,果然不假。

魏婪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传闻中的“盛宠眷顾之人”,还在想着怎么应付皇上的下一次试探。

仙人的人设要立住,少不了卡牌帮助。

但是!

魏婪手气真不怎么样。

他纵身跃下,脚不沾地,幸好没有大臣盯着别人的鞋看,不然恐怕要吓得晕过去。

闻人晔也怕这些老东西讹他,侧身微微挡住魏婪,“丞相不必跟着朕,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朕只是带魏师来瞧瞧罢了。”

他话都这么说了,宋承望也只能听从。

但哪个好人能在顶头老板视察的时候摸鱼上班啊?

所有官员马力全开,展现出背水一战的气势,废寝忘食,一目十行,奏案写到手软,这才不算辜负没他们自家儿女零花钱多的俸禄。

魏婪一路好奇地左顾右盼,闻人晔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到院中的桃花树下,魏婪瞧见了树枝上绑着许多红色绸带。

魏婪站在树下,闻人晔站在长廊之中,二人仅仅相隔几米远,但闻人晔瞧见桃花,又瞧见红绸后方比桃花更清艳的面容,只觉得双目灼得疼。

魏婪同一团行走的火焰般张扬,他冲着闻人晔伸出手,“陛下,怎么不过来?”

怕被艳鬼谋害。

闻人晔缓慢走下台阶,站在树枝的最边缘,并不靠近他。

魏婪双手抱臂,歪着身子倚着树干问:“我不是人?”

闻人晔:“…是吧。”

“那陛下为何避着我?”

闻人晔不怕鬼,他杀人都不知道杀人多少,但一想到魏婪的荒唐死法,他就觉得心里发闷。

他还没揭露魏婪的骗术,然后派人将他押去刑场砍了脑袋,再送其他十五个人骗子道长下去陪他,魏婪就活生生饿死了。

看他之前那么自信,闻人晔还以为魏婪真会辟谷呢谁知道他就是纯扛饿啊。

等不到闻人晔回答,魏婪主动走了过来。

闻人晔退,他进,一路退到假山边,闻人晔呼出一口气,大步向前一跨。

现在轮到魏婪退了。

两个人像在跳探戈,你来我往,你进我退,围着桃花树走了一圈又一圈。

自窗内向外偷窥的大臣:“?”

“这是祈雨仪式吗?”

“清河郡水满成灾,祈什么雨,应该是祈求粮食丰收。”

再一次退到桃花树下,魏婪不动了,闻人晔一愣,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眼前缓缓飘落一朵桃花。

他被做局了!

心里想着不该靠近,闻人晔动都不动一下,目之所及,那桃花落在魏婪的左眼眼皮上,衬得玉面白皮,活脱脱桃花妖成精。

闻人晔脑子里满是自己要被吸干精气了。

魏婪两指拈下桃花,笑道:“陛下这是什么表情?”

闻人晔开始找话题:“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看看而已。”

魏婪将桃花碾碎,看着指腹的花汁,伸手抹到了闻人晔的衣服上,“要是当初没有学道,我或许会做官吧。”

他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失落之意,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闻人晔好奇:“你是举人?”

“不是。”

“秀才也不差。”

“不是秀才。”

“…好歹读过书,总归肚子里有点墨水。”

魏婪抬眸,漆黑的瞳弯成半月,“我没读过书,只是识得几个字。”

那你当劳什子官?

闻人晔怒极反笑:“你是不是一天不耍朕,心里就难受?”

魏婪无辜耸肩,伸手去勾树枝上垂落的红绸缎,“我是真心的,只是没有读书的条件而已。”

红绸柔顺,从他的掌心滑了出去,魏婪也不恼,不厌其烦的去勾。

闻人晔定定望着,忽地拔出剑。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嗡鸣,他手腕一转,剑尖下劈,接着纵身一跃握住那根断枝。

红绸完好无损。

桃花在剑气中如雨般落下,砸了魏婪一身,他接过闻人晔手里的桃枝,看着少年君王得意的表情,缓缓解开红绸,将桃枝递了回去。

桃花妖似的人轻声说:“红绸寄我,桃花赠君。”

闻人晔若是照照铜镜,便能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引人发笑,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仔细算来,新帝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魏婪将红绸绕在手腕上,问:“陛下几岁了?”

闻人晔新奇地将桃枝捏在手里,闻言挑眉:“你连这都不知道?”

“打听圣上的隐私,死罪。”

魏婪说着扭头看向长廊方向,同偷窥的户部侍郎四目相对。

户部侍郎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拿起一卷竹简,胡乱看了起来。

魏婪施施然收回视线,又问:“二十五?”

闻人晔:“二十一。”

魏婪点点头,没提自己。

但闻人晔知道,魏婪是所有道士中最年轻的,未及弱冠已是求仙台十六道长之首,如今,约莫二十三四。

又逛了一会儿,时至晌午,该吃饭了。

五花八门的菜式摆了满满一桌子,一群大臣候在旁边,被闻人晔挥挥手驱散了。

只剩下魏婪幽怨地望着他。

最是人间好颜色,魏婪顶着这么一张脸露出疑似被始乱终弃的表情,闻人晔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鬼还要吃饭吗?

思想占据了高地,闻人晔在脑内模拟了一番僵尸吃肉的画面,眉心紧锁。

拒绝了太监们布菜,闻人晔用筷尖指了指桌上的菜,“你能吃这些吗?”

他的本意是确认鬼能不能吃东西,魏婪理解为道士能不能吃肉。

必须能。

吃了一口,魏婪就放下了筷子。

他现在是稻草人,吃什么都味同嚼蜡,魏婪叹了口气,死死地盯着闻人晔,如果怨念有实体,这间屋子已经超载了。

被魏婪这么盯着,几口之后,闻人晔也放下了筷子。

“你别看朕了,”闻人晔瞄了眼外面的日头,“过了午时,你就安心去吧。”

“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说到这里,闻人晔胸口更闷了。

半个时辰之后,魏婪上了马车,闻人晔大刀阔斧坐在旁边,心中默数了十个数。

十数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不应该啊,他今早特意派人去大狱里问了魏婪那些同行们,这个时候魏婪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魏婪手指一动,挑开闻人晔的袖子,看到里面贴着朱砂画的黄符,显然是今早刚去大狱找人画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陛下以为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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