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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心了,宫中一切都好。”
……也很难不好,毕竟皇帝一天天地不是忙政务就是见缝插针地找我,连后宫门往哪开都快忘了,她们一群女人,没有了皇帝,即使有心宫斗,也找不到宫斗的目的和价值,不如凑一起开牌局,至少还能打发打发时间。
据蝉儿讲,陛下冷落六宫的两年中,后宫诸人沉迷打牌,连最自命不凡,最桀骜不驯的王芙娘都低下了她美丽的头颅,某一天臊眉搭眼地敲响了魏婉儿的殿门,问她打叶子牌的局还缺不缺人。
魏婉儿乃皇宫中难得的厚道人,不计前嫌,积极接纳王芙娘进入她的打牌小分队,打着打着打出了感情,在牌桌上对王芙娘说起了不少我和李斯焱间的事,一团烂账,不胜唏嘘。
听得多了后,即使鲁钝如王芙娘,也明白了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理睬过皇帝,是他非一厢情愿地强制爱来爱去,才让我吃了诸多苦头。
“所以,她根本不会什么妖法,”
时隔一年,王芙娘终于明白她当初被我给晃点了,悲愤总结道:“她又不喜欢皇帝,要是真会妖法,老早自己跑出宫去了,留在这儿干什么?渡劫吗?”
听蝉儿说起此事来,我讶异道:“她居然想明白了?”
不容易啊,看来打牌当真是有益智效果,连王芙娘的猪脑都能拯救。
出于难得的好奇,请过安后,我留下了她和魏婉儿单独聊天。
王芙娘如今晓得了我和李斯焱间的恩怨情仇,什么不甘心,什么羡慕嫉妒,统统都没了,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嘴里的话也软乎了不少:“……哎呀,以前以为你会妖法,如今看来,你压根斗不过陛下呀,还是趁早认命算了,你看现在有吃有穿,日子也不错是吧。”
魏婉儿愠怒地捅了她一下:“你瞎说什么呢!”
我心里连翻三个大白眼,王家无人了吗?怎么就选了她进宫来,不怕把皇帝气出脑中风吗?
王芙娘自觉苦口婆心,被魏婉儿一劝阻,更认为自己金口玉言,说的都是血淋淋的事实,更加起劲道:“我又没说错,哎呀我真不懂你在矫情什么,你如今椒房独宠,等生了皇子,你就是铁打的太后,不比在外面画春宫图舒服吗?”
“老娘就乐意画春宫,”我端起水碗,猛灌一口:“春宫图怎么了,没有十来年功底,给你笔你能画吗?”
“我不能,”王芙娘不敢在文墨上和我论高下,但她十分敢于向我兜售她的市井智慧:“陛下待你这样好……”
我卷起裙摆:“给你瞧瞧是怎么个好法。”
看见我腿上的刺青与痕迹,王芙娘和魏婉儿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黥印……”魏婉儿捂住了嘴。
见她二人震惊至此,我心中竟然有一丝异样的愉悦,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给旁人看,难受,但却畅快淋漓。
我放下裙摆:“我一个清流史官世家出来的姑娘,几乎被屠戮满门,还被打了囚犯才会有的印记,羡慕吗?想跟我换换吗?”
王芙娘脱口而出:“那你跑了倒也情有可原……”
魏婉儿脸色骤变,又用力捅了她一下:“慎言!”
王芙娘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她的小嘴巴。
我对她道:“你今天进来说了那么多,唯有这一句听上去是人话。”
她没听懂:“什么?”
“没什么,”我道:“你们回去打牌吧,我要午睡了。”
送走了她俩,我转向惠月:“我知道你在监视我们,告诉李斯焱,他若敢寻王芙娘的麻烦,我就敢跳太液池,尽管让他试试。”
惠月一脸便秘:“好。”
单凭那句“那你跑了倒也情有可原”,王芙娘就得挨李斯焱一顿暴锤。
我如今非常需要她这张天然去雕饰的小贱嘴,要把她提前保护起来。
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没有尊卑观念,李斯焱所期待的“他的后宫像是巴结皇帝一样巴结我”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我三天两头地送点东西给她们,上赶子一样。
虽然勤送礼物,但我并没有频繁地与她们玩耍,依然一天到晚发呆睡觉,像只呆滞的仓鼠。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我如此能睡的原因。
因为我──有孕了。
这种事情,其实女子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数的,按李斯焱这个补汤、针灸、垫枕头三管齐下的搞法,我怀不上才叫稀奇。
某一日范太医来问诊,问着问着,突然问去了御书房。
我正躺在床上数羊呢,下一刻,就见李斯焱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飙至我身边,速度快得像一道残影。
他一贯阴沉,即使与我耳鬓厮磨时,也难掩患得患失之意,唯有此刻,他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每块肌肉都在因激动而颤抖,他想掩饰,但根本做不到,一国皇帝蹲在我床前,居然手足无措如同稚子。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能开心到这等地步。
像一条被天降大肉骨棒打中的饿犬一样,不敢相信这好运真的属于自己,他盯着我猛瞧,口中喃喃道:“你真的……真的……”
范太医还以为皇帝质疑他的业务水平呢,赶紧道:“陛下明鉴,老夫家中世代行医,绝不可能诊错喜脉,贵妃娘娘这脉象,定是有孕了不假。”
“只不过月份尚浅,需好生保胎……”
我怀疑范太医说的话,李斯焱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眼睛亮得惊人,围着我转了整整四圈,长衣带起了徐徐的风,吹在我脸上,凉丝丝的。
他兴奋归他兴奋,我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这没什么好庆贺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生育。
但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已经快高兴疯了。
他身上的朝服还未除去,金龙刺绣上沾了早春的湿冷气息,他怕凉到了我,甚至不敢坐到我身边来,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了我的肚子一下。
我不喜欢看他如此稀罕的模样,觉得有些古怪,便把他的手移开了,李斯焱微微一顿,旋即握紧了我的右手,轻轻揉捏我指节上的茧子。
他好像格外喜欢我指头上这个小小的茧。
我冷漠地坐在床头,他的兴奋终于被我的冷淡浇熄了一点,轻咳一声,吩咐惠月宿夕她们把库房里的孕妇用具扛出来。
这些器具在我回长安的时候就已备下了,如今终于得见天日,宿夕惠月也高兴得很,一叠声应下,喜气在大殿里蔓延。
他略略平复了一下,又问我:“你饿不饿,想不想喝水?朕把你婶子和弟弟叫进宫里,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武安侯家的那个媳妇,朕也叫她进来。”
他突然看见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气,立刻拾起来扔出了门外:“……朕看坊间的话本,都说香料会致女子头昏脑胀,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