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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立行走,教到人情往来生活细节,可收效甚微──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像是刻在骨头里一样,但对她来说,却是陌生且冰冷的。

一日练完了行礼,杜小娘子瘫倒在躺椅上,对我道:“先生从小就要学这些?那可真遭罪。”

我道:“从小如此倒还好,最怕半路出家,那才麻烦。”

她悻悻道:“半路出家,不就是我吗?”躺了片刻,她慢慢挪到我身边问道:“先生,你在国公府的时候,可有心仪之人?”

“打探这个做什么。”

“好奇。”她道。

我想了想,对她道:“没有心仪之人,但却有个身份高贵的恶霸,总是霸占着我。”

一说起这个,杜小娘子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骨碌爬起来,兴奋道:“恶霸?戏里的那种强抢民女的恶霸?”

我叹口气:“他是主子,都用不着强抢民女,旁人会觉得民女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杜小娘子啧啧称奇:“他是不是对你特别不好?”

特别不好?我回想了一下道:“这么说吧,他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过我,但却杀过我极亲近的人,还强迫我委身于他,你觉得算好还是不好呢?”

“当然是不好啊!”杜小娘子大叫道。

我赶紧道:“淑女不可以高声言语!”

她压低了嗓子,但还是义愤填膺:“这么坏的大坏蛋,你竟也能忍?要换做是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地,我必要把他一起带着下黄泉的。”

唉……李斯焱也不是一般的纨绔,他是皇帝,杀了他起码要夷十族呢。

我只得道:“这等人不值得脏了我的手。”

杜小娘子皱起小眉毛道:“也是,卧薪尝胆才是保命之道,眼下看先生熬出头来了,再也不用受男人的委屈了。”

她恶狠狠道:“将来我那青梅竹马若敢负我,我可不会像先生这样隐忍,定要扒他一层皮再和离!”

我当然不能鼓励她这种行为,但内心却觉得爽快,这世上有压人的权势,那就会有顶着天站起来的人,我们女孩子,不畏惧为感情付出,但一旦伤害到了自己,就该毫不犹豫地让对方滚蛋。

第62章 春宫田野调查

这些日子我很是忙碌,几乎都抽不出时间画春图,卢琛约稿无门,恨不得在我门前敲碗要稿。

“……我就不该让你去找旁的活儿,到头来你拍拍屁股就跑了,我上哪儿找你那么好的画师?”

我嘻嘻一笑:“多的是人画得比我好,你给十两银子润笔费,他们肯定笑纳。”

自打我发现卢琛能从一本畅销春图里赚到五倍差价的时候,我就有小情绪了,万恶的黑心老板!

卢琛肉痛道:“小姑奶奶,那我给你润笔费翻个倍,你看怎么样?”

我美滋滋:“这还差不多。”

卢琛为唤起我对画春图的热情,非拉我去跟他一起做田野调查,他说让我看看他为我打下的商业江山。

我觉得这个行为十分迷惑,因为我着实想不出来春图有个什么田野可供调查,但看卢琛铁了心把我拉出去的模样,我还是缓缓答应了。

他借我一套他小厮的装束,让我把头发束进头巾子里,我照办,他看了半天仍觉得不对,与我道:“你好歹把胸束一下啊。”

我顿了顿:“你是第一个承认我有胸的人……”

他嘿了一声:“收拾妥帖了,就跟我走吧。”

我小声嘀咕:“弄得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你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春图的田野在哪里了。

好广阔的一片田野,一条扑着茉莉香粉的丝帕啪啪往我脸上拍,眼前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妈的。

卢琛这衰人直接把我拉进了一间窑子!

我世代清流,哪进过这种刺激地方,当即如遇洪水猛兽,拔腿就往外跑。

卢琛眼明手快,一把揪住我:“你跑什么!

我气坏了:“你带我来这等烟花之地,还不让我跑!”

卢琛看我的眼神颇为嫌弃:“你春图都画得,还怕来此风月之地?”

这能一样吗?我气急败坏地申辩:“我这只是纸上谈兵,瞎写胡闹罢了,你倒好……”

卢琛摸摸鼻子:“我没旁的意思,就是让你来看看你的春图有多大市场。”

“市场?”

他指着边上一面架子:“喏,这家可是大客户,你的每本图册,他们都要买上三本以上,就这样还老是被客人顺手牵羊,时常要再补上几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架子上以极其浮夸的方式展示着众多春图,其中有几本已经被翻得烂了,还有几本中间少了不知多少页,一看就是被没素质的客人给撕走的。

卢琛道:“还有你看那儿,一整条长廊啊,都挂着你画的图,一长串,多壮观,再自持的人看了也要心热,可不就有利于他们的生意了?”

我见此盛况,怒火稍息,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居然真的有人驻足观看,还不住和身旁的窑姐儿调笑,那窑姐虽然天天看着这些图画,但还是敬业地羞红了脸,拿小粉拳轻砸客人,看得我牙根一紧。

“把这种图画裱起来挂一排,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我皱眉道:“你不如让他们做个屏风,看着要好很多。”

卢琛扬眉:“你果真在长安见过钟鸣鼎食之家的世面,这建议好极了,只是做屏风价钱贵,还不容易更换,鸨母不一定乐意。”

“我就随口一说,”我道:“下次再提建议是要收费的。”

“好说好说,”卢琛一边答应着我,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五本我的最新作品《天香艳骨图》的手抄版本,对我笑道:“今儿个我亲自推销,走,咱们找掌柜的去!”

这种地方的头子,一般写作掌柜,读作老鸨,据卢琛介绍,这件窑子的老鸨是个很有情趣的女人,旁的窑子粗暴简单,但这间窑子,是把阴阳交汇当成艺术来严肃对待的。

“有多严肃?”我忍不住嘴贱:“边敦伦边背论语吗?”

卢琛可不是一被调戏就脸红红的黄花小处男,荤话张嘴就来:“是啊,让孔夫子围观,这多刺激。”

他感慨道:“房中花样森罗万象,可多的是俗人不懂,只晓得一昧蛮干,能遇上吕掌柜这样懂风月,肯花钱买高价春图的人,是咱俩的幸运,必要好好把握住才是。”

一昧蛮干?他说得不就是开荤头一天,还没找到关窍的李斯焱吗?

我脑中又浮现出了若干糟糕的画面,赶紧清理掉。

在厅中略等候片刻,那吕鸨母施施然地过来了,是个年长的女人,脸上了坨红的胭脂,正是宫里去年最流行的妆容。

卢琛和她笑着打情骂俏了两轮,然后奉上《天香艳骨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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