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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随后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驾驶座的卡修斯对她微笑着说:“请上车,贝栗小姐。”
他温和而礼貌,仿佛昨天那场通过邮件进行的、尴尬到让她无地自容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早上好,卡修斯先生。”
贝栗低声说,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目光规规矩矩地看着前方,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僵硬。
“早上好。”
卡修斯又回了一句,语气好像多了一丝愉悦。
车子汇入车流。
憋了一晚上的道歉,必须当面说出来。
贝栗在心里反复措辞,最后找准时机语气歉意地说:“卡修斯先生,关于昨天那封邮件……我很抱歉,我误听了些不实的信息,就对您妄加揣测,说了非常失礼的话。请您原谅。”
卡修斯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微笑。
“一场无伤大雅的误会而已,已经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
声音听起来甚至比刚才更温和了一些。
贝栗点头应了一声,仍是窘迫,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商场外。
“贝栗小姐。”卡修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成功让她开门的动作顿住。
贝栗转过头看到卡修斯从后座又拿过一个纸袋,和昨天那个装三明治的纸袋一模一样,递到她面前。
“您的午餐。”他看着她,“希望今天也能合您口味。”
贝栗抿了抿唇,伸手接过纸袋,低声道:“……谢谢你。”
“不客气,祝您今天愉快。”
……
-
兼职时间两个周,今天是兼职的最后一天。
通常是晚上11点下班,但是今天9点店长就给她结工资提前下班了。
贝栗收到金额,兴冲冲地走出百货商场。
想去面料店看看还开不开门,同时拿出手机准备给卡修斯先生发一封邮件告知,以免他按11点的下班时间过来,白等一趟。
但是刚一走出商场明亮的玻璃门,就看到黑色宾利静静地停在路边。
贝栗的脚步和思绪都顿住了。
现在才九点。
她以为卡修斯会按照她往常的下班时间,至少一个多小时之后才会出现。
是知道了提前下班的消息……还是一直等着?
副驾驶的车窗无声地降了下来。
卡修斯先生坐在驾驶座上,侧头看向她,弯起唇角露出迷人的微笑:
“看来今天结束得比较早。上车吧,贝栗小姐。”
贝栗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提前下班?”
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直觉。”
卡修斯这样回答,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随即又自然地补充道,“而且,学期末的兼职临时调整时间,很常见。”
贝栗没有再追问。她知道问不出什么。
目光看着前方,卡修斯问道:“是回宿舍吗?”
贝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卡修斯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吗?就在这附近,我知道地址。”
贝栗报出了那间面料店的地址。
卡修斯点头,在下一个路口改变了方向,没有问她去做什么。
很快,车子在一间橱窗精美、以昂贵面料闻名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
幸运的是,店还亮着灯。
“谢谢您,卡修斯先生。我很快就好。”贝栗说着,就要下车。
“需要我陪您进去吗?”卡修斯问道。
“不用了!谢谢!”贝栗几乎是立刻拒绝。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为那件大衣精挑细选、甚至可能要讨价还价的样子——尽管砍价成功的希望渺茫。
卡修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贝栗快步走进面料店。
在温暖的气息和各种高级织物的混合气味中,她径直走向某个货架。
那块深空灰色的羊毛面料被整齐地卷着,放在显眼的位置。
质感、垂坠感、颜色都完美符合她的想象。
她看了一眼标价牌。
价格比她上次来看时高?在打折季!
即使加上她这两周所有的兼职收入,也还差将近三分之一。
贝栗怔了怔,站在原地,看着那块面料。
店员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带着礼貌的询问。
贝栗神色立刻恢复平淡,正准备硬着头皮问问是否有折扣,店门上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卡修斯先生不知何时下了车,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
-
贝栗不知道怎么表述现在的场景。
卡修斯先生,这位开着宾利、一身穿着加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表、连呼吸都仿佛带着上层社会优雅气息的男人,此刻正在用一口优雅流利的伦敦腔,从容不迫地……砍价。
只为了降到原来的价格。
是的……他甚至知道这块面料原来的价格。
“我记得两周前,这款面料的标价并非如此。是近期调整了价格吗?据我所知,这批货的批次并未更换。”
“先生,我们的价格会根据市场……”
“我理解。但临近季末,库存清理也是贵店的常规操作,按照原来的价格,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个合理的交易。”
贝栗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挺直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
店员是一位中年女士,显然招架不住,尤其对方看起来绝非普通顾客。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您说得对,先生。是我记错了批次,就按原来的价格吧。”
“非常感谢,那就包起来吧。”
卡修斯侧过身,看向还处于放空状态的贝栗,声音放柔:“贝栗小姐?”
贝栗回过神,上前一步,从信封里拿出英镑付款。
片刻后。
贝栗提着精美的袋子,跟在卡修斯身后走出面料店。
车子平稳地驶离路边,她将装着面料的纸袋抱在怀里。
偷偷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
“……你怎么会知道原来的价格?”贝栗忍不住问。
卡修斯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只是恰好记得。”
这个回答,等同于没有回答。
但是买到了想要的面料和纽扣,贝栗还是很开心的。
车子停在学院外,她致谢,下车之后站在车门边倾下身子,眉眼弯弯地对卡修斯说:
“卡修斯先生,给你的礼物这两天就能制出来,谢谢接送,再见。”
她的笑容似乎让碧绿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某种情绪。
卡修斯微微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