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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硝倾身盖住他,呈一个保护的姿势,林熄没能拿到注射器,身上又痛的厉害,却没办法挣脱贺硝,陷入无力的愤怒之中。

贺硝压着他,用气声说:“听话,等他们——嘶!”

他不可置信地垂眼看林熄。

林熄咬了他一口。

在侧颈的位置,林熄一伸头就可以碰到,贺硝穿着无袖作战衫,所以林熄的牙齿轻而易举地碰到了皮肉,像小猫尖尖的牙,刺破皮肤,渗出血。

脚步声又远离了,贺硝看着林熄,目光暗了暗。

林熄拿出愤恨的目光回敬他,但这时候的愤怒显然微不足道,贺硝并不怎么感觉痛,但因为这一口的刺激,压下去的心思又被挑起来。

他一直是条被束缚的狗,现在主人松开了缰绳,几乎可以任他摆布,他就要原形毕露了。

干脆就在这里......

他的手掌顺着后背下移,林熄惊觉自己的上衣被揪起来一角,他伸手阻挡贺硝的动作,却只触碰到他的手臂,旋即被贺硝曲肘压回去,他身后有一个堆放废弃布料的布包,枕头似的让林熄靠着。

“放开我!”林熄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这时候知道了?咬我的劲呢?”贺硝问他,手上也没停,林熄仰起头呼吸,说:“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不?”贺硝问。

林熄的呼吸变得绵长,他挣脱不开贺硝,贺硝动作并不温柔,而且因为总是被束缚显得生疏,外边一切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林熄也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抓住贺硝的肩膀,想要推开他,但贺硝执意要在这里解决,终于林熄颤抖着身体吐出一句不完整的话:

“不行......好脏。”

贺硝的动作霎时止住。

垂落的布条被贺硝缠在林熄手上,长发耷拉在林熄肩头,他闭着眼,眼尾的红痣轻轻颤动,肩背随着抽泣抖动。

贺硝终于等到一个捕猎的机会,但是林熄说“不行”。

贺硝在心里想。毫无疑问,林熄的驯化是成功的,这也是一个命令,而即便在这种时候,与泪水混合在一起的命令也像一道无形的绳索拽住了贺硝。

贺硝心里罕见的出现一种矛盾,不是崇高的道德感和本能的矛盾,是服从与本能的矛盾。

狭小的空间里氧气变得稀薄,林熄用手指虚掩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模糊的双眼从渺茫的光源中看着他。

“......妈的。”

半晌,贺硝懊恼地起身,头发乱糟糟的,恨声说:“我就不该招你。”

虽然这么说,但他同时把衬衫给林熄塞回腰间,整理好,深呼吸三次,想要再次揽过林熄的时候发现他全身都在抗拒。

“......”

林熄无声地摇头,用身体说“别碰我。”

贺硝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思念自己没有抽完的大半根烟,这时,身后传来响动,一道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谁在里面?”

贺硝在林熄动作前一刻压住他后脑勺,摸了摸他的头发,放缓了声音:“别紧张,我去解决,在这里等我。”

他低声重复:“一定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注视着林熄的眼睛,林熄也看着他。

少倾,林熄点了点头。

“真乖。”

贺硝松了口气,躬下身子,缓步钻出布料堆,面前是一个肩背佝偻的老头儿,见到他出来,瞪大了眼睛。

“老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

“滚出去!”

果不其然,老头尖叫一声,如同沸腾的开水壶,贺硝惊讶于这种老头竟然还能发出如此高亢嘹亮的声音,老人用手里的拐杖戳他,那根金属制成的拐杖竟然还有些延展功能,圆润的尖端戳在贺硝身上,贺硝躲避几下,却听布坊另一端传来喊声:

“听见声音了!在那!”

是春西帮的人,他们还没走,那老头一听他就是春西帮要找的人,一把拽住他,大喊:“在这儿!在这儿!”

放置布料的架子是用旧数据管制成,早已经摇摇晃晃,此时终于寿终正寝,“轰隆”一声,角落的置物架坍塌,从垃圾池里捡来的废旧布料轰隆塌陷,贺硝猛一回头,林熄暴露在春西帮的目光下,房顶上、阳台边,还有前后的窄巷里都涌过来人,这些人如同潮水,汹涌扑向小小的布坊。

贺硝甩开老头,冲向林熄。

“小熄。”

林熄茫然回头,大脑皮层持续的刺激让他陷入晕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渺茫,他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只觉得那声音离自己很远了。

他处在一个开阔的地带,周围景物不断下降让他明白他在上行。

这是个有段时间没有做过的梦了。

林熄知道,他在梦境里习惯性的站在玻璃窗前朝下看。

下面什么也没有,一片虚无,紧接着,那片黑暗开始扭曲变形,黑压压的涌动,仿佛从中伸出无数只手,拼命地拉拽着什么东西,女人的哭声和尖叫声从下方传来,他感觉到很惊恐,抬起眼,却发现周围的景象全部变了,他不再上行,而是下坠,坠落到地面,被那个无底洞吞噬,黑色的潮水不断从他身上索取每一块血肉,他挣扎、呼唤,春西帮的人面目扭曲,吵闹的叫喊、打斗声与诡异的狞笑声混做一团。

有一双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小熄,不要看。”

“林熄!”

他最后听见有人大声喊。

***

林熄晕晕沉沉地醒来,耳边听见模糊的声音:

“把氧气罐给我,我来装……不用床,他不愿意下地的,我抱着他。”

大脑已经平静下来,但四肢的疼痛并未完全缓解,痛意钝钝的,好像被拉扯过,林熄试着动了动身体,感觉自己窝在一个怀抱里,这时,刚才那个声音又传来:“醒了?先别动,把氧气罐装上。”

氧气面罩被扣在他脸上,一缕清新的气息冲散了贫民窟的酸味儿,他想推开贺硝的手,却软绵绵的没力气,他闭了闭眼,说:“不要这个。”

“不脏的。”不知道是不是头晕的原因,贺硝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和缓很多:“我让他们帮忙在神州交易市场里买的,品质很高。”

“你哪来的钱?”林熄有气无力地问。

“分期付款。”贺硝回答的很坦然:“分了58期。”

“为了一罐氧气?”

“要是不为一罐氧气,你死了我可能分期一辈子都赔不上。”贺硝说。

“现在你已经一辈子赔不上了。”林熄气声说。

他说的是虹膜,贺硝懂装不懂:“这时候还关心我,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贺硝理了理他耳畔的头发,林熄费力抬眼,环视一圈,见自己处在一个窄小的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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