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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来的,看到马路上紧贴着他们奔驰而过的公交车时,甚至向旁边惊跳了一步。

陆桁能理解她的心态,初柳才不过五六岁,生于电离风暴爆发后的十多年后。与老一辈人不同,她没经历过正常的社会生活,对从前年代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留存下来的影视资料。看到内区的一切,难免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身上衣服已差不多半干了,他不由分说,在下一个站点直接带着初柳搭上了公交车。

她的手细微地颤抖了一下,担心司机看出他们的破绽,自顾自低着头。

陆桁语气自然地解释说是孩子离家出走了,他着急出来找人所以没带卡,问司机能不能带他们一程。

那公交车司机的目光在垂着头的小女孩脸上梭巡两下,看了看她旁边忧心忡忡又一脸真诚的高大男人,随后不耐烦地招招手,示意他们可以上来。

初柳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可等上了车,两旁景色飞速倒退,她又忍不住扒着车窗向外面不住地张望着。

这里可真美啊。

路灯亮着好看的白光,不像外区似的,总是那种要晃死人似的橙黄色大灯。就连行道树和低矮的小灌木丛,都是被精心修剪过的。

高楼一栋栋鳞次栉比,像不要钱般飞速闪过,马路上竟然有这么多小轿车,有方的,有扁的,甚至有的车没有顶棚。

初柳早看花了眼,等陆桁叫她下车时,眼睛里还闪烁着兴奋的光,拉着他一路讲个不停。

初柳母亲住在一个高档小区,安保森严。两人绕着小区走了一圈,发现大门口有个保安亭,没法擅自闯入。好在后门处的围栏并不高,陆桁先将初柳托了过去,随后自己轻松翻过。

两人像做贼一般,悄声在小路上行走。越靠近那栋楼,初柳的心就跳得越快。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想见到母亲,却又那么害怕看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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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柳一路拽着陆桁的袖子到达那栋楼下,好在男人步履未变,还是那副人狠话不多的样子,这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母亲住在高档小区的独栋别墅内,凌晨两点,别墅里竟还灯火通明。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粉蓝色的灯球一闪一闪,还放着聒噪的动感音乐,热闹极了。窗边不时跑过几个手拿着火腿披萨的孩子,其中有个戴生日帽的小男孩,脸上被抹了不少□□的蛋糕奶油。

别墅里正举办着一场生日派对,蛋糕、礼花、欢呼应有尽有。

初柳正躲在不远处的草坪里,深夜的寒露沁湿了她的衣裳,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让矮墙隐蔽自己的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自言自语道:“叔叔,我妈妈是不是搬了家不住这里了。她从前最讨厌吵闹,连社区发放的免费三明治都没去和那帮大姨们抢过呢。三明治是补助粮里最好吃的食物了,每个月只发一次……”初柳的小嘴机械般絮絮叨叨地说着,心思却已飘进了那大别墅里。

然而她马上噤了声,因为窗边走来了一个穿着淡紫色丝绸裙、相貌身姿饶有韵味的中年女人,她蹲下来温柔地擦了擦那小男孩的脸,将满脸的奶油抹去,在那小男孩耳边说了句什么,又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她旁边出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两人甜蜜地耳语。

初柳愣怔地望着这一切,身旁不受控制地浮起一些细小的水滴,将她整个人细密地笼罩了起来。

陆桁正抽着烟,吐出个完整的烟圈,问初柳:“用我把她叫出来吗?”

她心里极酸涩,初柳明明知道自己该拒绝陆桁。很显然,母亲已经拥有了崭新的人生,已经和在酒吧里推杯换盏的那些高等公民一样,融入了一个没有任何忧虑和烦恼的世界。而她则是一柄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成为母亲通往那个充满了痛苦与死亡的地狱的钥匙。

良久,她摇了摇头。

见陆桁起身就要走,初柳却又拉住了他的袖口,犹豫道:“我只和妈妈说一句话,不,两句就好。我想听听她的声音,绝对不会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两人对视,陆桁静静地看着初柳。

那一刻,初柳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可怕,她从头到脚的那点小心思都被剥开了看透了,摊开在了明面上。

是,也许是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万一母亲也一直在寻找自己,万一母亲想带着她一起生活……那么初柳不止会重新获得失联许久的母爱,还会居住在这难以置信的繁华而美丽的乌托邦里,从此摆脱低等公民的贫贱与卑微,告别那种朝不保夕又没有尊严的日子。

也许一开始她不是抱着这目的来到这里,可一路上,这种纠结又复杂的心情在初柳的心脏里蕴藏又发酵,对于幸福宁静生活的向往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可就算母亲不能将自己带回来,初柳也绝不会埋怨半句,她能理解母亲的平静生活来之不易。可毕竟他们跑了这么远过来,如果不能见上一面,她心里一定会有遗憾。

“好。”陆桁勾起嘴角。

在陆桁走到门口的这段距离,166号适时地冒了出来,长叹一口气:[小孩子就是天真,你觉得她妈妈认下她的概率有多大?]

另一边,陆桁已经按下了门铃,无所谓地回复:[我不知道。但在亲眼见到一个人之前,我从来不擅自揣度人性。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比你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礼貌而已]

166觉得自己就不该和陆桁搭话,每次说话它总能被不留情面地噎回去。

视频门铃很快被接通,房间里保养得当的女主人正开怀大笑,边和男人打趣,边热情回应着小儿子的陪玩请求。

半夜两点多有人按响门铃本就是件稀奇的事,陆桁不好多说,暗示道:“我是小区轮岗的保安,夫人,您前段时间是不是遗失了一个扫描器,它被一个小女孩意外捡到,还请夫人出来辨认一下是不是您遗失的那个。”

很显然,女人听懂了他的话,明显神色一变。

但她很快冷静地调整好表情,对着丈夫温柔一笑,动作自然地将视频挂掉:“是小区门口的保安,说一个孩子深夜捡到了我的扫描器想还回来。东西肯定不是我的,但让那可怜的孩子在楼下干等可就不好了,我下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她在丈夫脸颊上留下温柔一吻,推门下楼。

夜晚的冷风一吹,还是有些许凉意,女人裹紧了身上的小披风。她虽推门出来,但仍站在玄关口警觉地打量着陆桁,“您好,我叫齐同颜,敢问先生贵姓?”

她身量很单薄,眉头蹙紧,仿佛晚风一吹便要将人吹倒,像是从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传统中式美人。

“姓陆。”陆桁倒退着走了两步,笑道:“夫人,您丢失的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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