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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暴雨止息,环塔的士兵们将可以搭乘着旋翼机到达灯塔,然后从旋翼机上绳降,从灯塔的最顶层发起攻击,并最终夺得灯塔的控制权。

留给时亭州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时亭州迟迟没有想出一个对策。

一种深重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将时亭州席卷。

他明明……已经尽力了。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

-

审讯室。

被缚在椅子上的时亭州在挣扎。

他旁边的体征监测面板上,有些数据开始异常波动了。

督察组长微微皱眉。

“怎么回事?”他问站在一旁实时监测的医疗官。

医疗官看一眼监测面板,然后走到时亭州身边,进行了基础的检查。

然后医疗官又退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对督察组长道,“他现在情绪波动很大,应该是回忆进入很关键的环节了。”

“唔。”督察组长皱眉,不置可否。

“希望这次他能想起来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继续一味地敷衍。”

督察组长有点头疼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审讯已经进行了两天两夜,时亭州在溯洄的药力中沉浮,督察组长也就不眠不休地盯了他两天。

精神高度集中的两天,就算是身上没伤没病,也稍微有点吃不消了。

“他骨头可真硬,”督察组长抹一把自己的脸,又有些钦佩,又有些不满地嘟哝,“可是他难道还看不清楚形式吗?这么一味地……与环塔对抗,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们要是一开始没那么极端的话,说不定根本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督察组长还没抱怨完,体征监测仪突然开始发出短促的警报声。

医疗官的面色一下子凝重了,他飞快地推开督察组长,上前两步走到时亭州面前。

呼吸急促,心跳剧烈,伴随轻微的抽搐症状。

可能是连续注射溯洄的计量过大,已经产生不良反应了。

医疗官迅速从一旁的操作台上拿起一支拮抗针剂,找到时亭州的静脉,将拮抗针剂注射进去。

“这是怎么了?”督察组长皱眉问。

“体内药物浓度过高,还有情绪过于激烈而造成的应激反应。”医疗官道。

“注射拮抗药剂之后,能够抵消溯洄的药效。他应该能在半个小时之后醒来。”

“唔,”督察组长点头,“麻烦了。”

“作为医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医疗官看着督察组长,“之后你们换种审问的方法吧,他不能再药物注射了。”

“好。”督察组长点头。

-

半个小时的时间。

足够拮抗药剂与溯洄当中的有效成分相结合,让时亭州从回忆当中苏醒过来。

也足够时亭州再把最后那段最艰难的过程,再重新经历一遍。

他们困守于灯塔之中,没有办法在原定准备布设炸|药的地方进行布设。

灯塔外围是瓢泼的大雨,还有和他们穿着同样的制服,却准备好了要来剿灭他们的一群人。

时亭州再一次去到了灯塔的最顶层。

顾风祁还站在那里,面向海岬的那一侧。

他站在一个逆光的位置,从这个方向看过去,他的下颌角度很锋锐。

他凝视着灯塔下面怒吼的海洋,还有与灯塔地基连缀在一起礁石丛。

时亭州向着他走过去,怀着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

然后顾风祁在闪电撕破天幕的那个瞬间,回头,深深地望向时亭州。

时亭州在那种几乎刺目的明亮中,看清楚了顾风祁的眼睛。

顾风祁的眼眸里凝着笑。

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近乎超然的笑。

“我想到办法了。”顾风祁说。

风雨声太大,时亭州听不清顾风祁说出的话,但是通过他的口型,辨别出了他想要传达的意思。

时亭州顶着风雨周到顾风祁的身边,和他一起临眺着灯塔底下的万丈深渊。

“什么办法?”时亭州侧过脸,大声说。

“你看这下面。”顾风祁挨近他,伸手指向与灯塔底座连缀的礁石丛。

“这座灯塔有半面是建立在礁石上面的。”顾风祁道。

“要是能把足量的炸|药布设到塔基的这一侧,还有礁石丛上的话,那我们根本不需要想之前那么周密的布设,就能把这座塔炸毁。”

时亭州细细思索了顾风祁说的话。

的确,礁石的密度与质量都比不得钢筋混泥土浇筑的灯塔本身。

在把礁石炸毁之后,灯塔失去了半边支撑,本身便会向着海岬的一侧倾斜。

这个时候如果能再把灯塔靠近海岬那一侧的地基损毁掉,那灯塔基本上就必然会向着海岬一侧倒塌了。

“但是要怎么把炸|药布设到靠海岬的这一侧呢?”

时亭州在冷雨里面抬眼,他看着顾风祁。

虽然顾风祁尚且没有言明,但是时亭州心里面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交给我就好。”顾风祁浅浅笑了一下。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幕,一声惊雷炸响。

灯塔底部的环塔部队已经开始尝试着攻入灯塔之内了。

这座巍峨且坚固的建筑,因为底层入口处不间断的撞击,和之前在爆炸中受到的破坏,而微微地颤动。

不过这轻微的颤动还远远不能让灯塔坍塌。

现在只有顾风祁说的那一种办法是可行的。

但是……

“你要用你的命,去换这座灯塔吗?”时亭州看着顾风祁的眼睛。

顾风祁回以沉默的深情的长久的凝视。

“比起搭上更多人的命,这个办法,已经是我们目前最好的办法了。”顾风祁笑。

暴雨从天幕上浇下来,水珠砸在时亭州脸上,恍惚之中居然造成了微弱的痛感。

这是很要紧的关头,分秒必争,但是时亭州却罕见地犹疑了,懦弱了。

“还记得吗?”顾风祁扣住了时亭州的后颈,强迫他把脸转正,看着自己。

“你之前说过的,你想成为一个指挥官。”

时亭州说不出话来,他只是被强迫地固定住面颊扬起的角度。

雨水砸进他的眼睛里,他被迫在流泪的冲动中,试试望进顾风祁的眼睛。

“指挥官眼里没有一个一个具体的士兵,他们眼里只有整体的战局。”

顾风祁放柔了自己的语调,他轻轻抚了一下时亭州的后脖颈。

仿佛是想给予时亭州勇气和力量。

“我们都知道的,这是最好的选择了。”顾风祁松开扣着时亭州后颈的手,他往后退了两步,退到灯塔的边缘。

如果要将炸药布设到海岬,那么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将近百米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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