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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 还没来得及荡几圈, 就迅速地沉默了。
整个事件本身并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全程都有视频录像, 温燕昆三次擅自发动攻击的命令,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可置疑了。
现在的关键在于,审判席上的高阶军官们将会怎样定性温燕昆的这项行为。
审判官将话语权转交给审判席。
坐在易安身边的一名上将率先站了起来。
“温燕昆中将的确并未得到环塔的首肯, 便擅自率先采取了行动。”
“可是温燕昆中将却实时将情报传递回了环塔, 并不存在瞒报的情节。并且他也是在综合考量下,出于对帝国安全的考虑,才擅自采取了行动。因此我们认为,温燕昆中将虽然对整件事情的处理不当, 存在一定过失,但是并没有太大的罪责。”
主战派就是想要找到一根导火线, 再开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现在温燕昆已经成为了导火线, 替他们点燃了他们一直想点燃的那把火。温燕昆已经给他们铺好了台阶, 那么他们当然就不能让温燕昆太难看地下场。
“出于对帝国安全的考虑?”时亭云坐在齐阳后排的位置, 阎潇则坐在时亭云的旁边。
还没等易安身边的那名上将重新坐下, 时亭云便已经站起来了。
“帝国对于非帝国组织及个体的侵犯行为是有明确定义的, 在帝国军人守则的第七大条第十三小条可以明确地查询到。”
“今天下午14:07分, 四架僚机和一架隼从空中经过温燕昆中将所驻守的穹顶三号驻点, ”时亭云说到这里停顿一下, 他抬一抬手,调动了军事法庭后墙上上的一面巨大光屏,放出了三号驻点14:07分的实时录像,“我们可以看到,这五架墨菲斯的飞行器并没有突破最低飞行高度,并且它们的枪管全部是收束的状态。”
“我想请问温燕昆中将,也请问刚才发言的那名上将,”时亭云微微侧头,看向易安,露出一个客气得体却冷淡的笑容,“温燕昆中将的行为分明是违反了帝国军人守则,您是怎么能把它升华成‘为了维护帝国安全’的呢?”
易安身边的那名上将被呛了一下,全场默然半刻,然后阎潇便开始带头鼓掌。
掌声从稀稀落落到逐渐响透整个法庭,时亭云轻轻抬一下手,示意大家暂停一下,他还有话要说。
“这不是‘为了帝国的安全考虑’,这是将帝国的安全置之不顾!”
“在座的诸位已经忘了帝国曾经经历过的战争了吗?”
“二十年前的稻城?就在三年前的雪原?”
“环塔经历了怎样的牺牲?帝国又蒙受了多大的损失?时至今日,诸位难道还想让这样的战事重演吗?”
时亭云话音落,他的视线转向在受审台上站的笔直的温燕昆。
算起来……温燕昆和他都是第十一届的环塔训练生呢。
之前在环塔的时候,他们也算得上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只是时至今日,他和温燕昆却站在不同的立场上。
他不是想针对温燕昆,但是温燕昆今天晚上必须要被重判。
不然之后穹顶战线上的我方士兵主动冲突,就止不住了。
环塔最初是为了战争而成立的,现在虽然环塔有转型的趋势,但是很多军人心底都还是很根深蒂固的靠战争赢得军功的思维。
如果今天晚上温燕昆轻轻松松就走下审判台了,那么齐阳将军和他们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所以……时亭云的视线从温燕昆身上收回来,他抿抿唇,握拳,对不起。
开场的时候以时亭云为代表的发展派占据了上风。
但是这只是开场而已。
哪怕主战派他们其实不占理,但是别忘了,军队,从来就不是一个靠讲道理说话的地方。
时亭州和顾风祁就坐在罗斯纳海角零号驻点的礼堂里面,看着光屏中法庭上的唇枪舌剑,刀光剑影。
辩论一直持续到凌晨。
到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虞星走到主席台上过一次。
他拿了麦克风,叫明天早上有任务的士兵都先回去睡觉去。
看军事裁决是一回事,但是完成好自己肩负的职责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如果情形不好,真的开战的话,罗斯纳海角零号驻点的地理位置并不是特别的安全。
时亭州看着时亭云在审判席上偶尔站起来发言。
他的眼神锐利,观点一针见血。
但是他,发展派他们,却始终也没有“赢”。
多可笑,他们明明不想打仗,但是他们却想“赢下”这场辩论。
时亭州看着光屏上时亭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突然替时亭云感觉到疲倦和心痛。
他们那么费心守护的东西,那份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和平。居然这么轻易地被另一帮人毁掉了。
毁掉了,并且他们还不以为意,乐颠颠地指着那堆残骸给你看。
对你说,你们那不过是没用的东西,我们的办法才是对的。
时亭州偏头,靠在顾风祁肩膀上。
他看着光屏上愈演愈烈的辩论,突然就想起来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父亲,想起那个会爽朗大笑拍他肩膀的好大哥唐荣,想起魏成周疲倦的眉眼笼在烟雾中的样子,想起他从雪原驻点后撤,上了雪地越野,顾风祁双眸紧闭,满身是血躺在担架上的样子。
时亭州感觉自己心底有某种很灼烈的感情在翻涌。
一种轻微的愤懑顺着胸膛冲到天灵盖,顺带着哽咽了他的喉咙,蒸红了他的眼眶。
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他们还是要打仗呢?
耳畔顾风祁的呼吸很平稳,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传到时亭州脸颊。
现在明明一切都那么好。
他们为什么非要把这一切都打碎呢?
因为愤懑,时亭州太长时间地盯着光屏而没有眨眼。
等到眼睛已经酸涩地坚持不住,他眨动一下眼睑,才感受到有一串温热的液体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滚落下来。
是眼泪。
明明已经好多年没哭过了。
这次还是因为这样一桩和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
还真是丢人啊!
时亭州抬手,飞快地把脸上泪痕抹去了。
他上半身的突然动作引起了顾风祁的注意,顾风祁转脸来看他,看见时亭州泛红的眼眶。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倔强又生动的光。
顾风祁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伸手,温柔地揽住时亭州后颈,把人闷头摁进自己怀里。
“所以,易安将军,”光屏中时亭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