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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娘子听着都觉得丢脸,抬腿又踹了一脚。她耳朵尖都红透了,赶忙回头解释自己并无这个心思,是真心想送林芝礼物。
林芝乐得前仰后合,赶忙止住谢姐的‘暴行’。她笑眯眯道:“谢姐姐别生气,刚好我也正为没有食材而发愁呢,这便是互惠互利嘛!”
“就是就是——哎呦,我错了!”
“那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芝姐儿尽管说。”谢娘子制裁完吕三,方才回应道。
“唔……若是有更多的蔬菜就好了?”林芝想了想,笑道。
“好!”谢娘子带着几人风风火火出去,据说他们刚刚在路上看见了荠菜,还打算再去村里一趟,瞧瞧那边有甚的蔬菜可以买。
待到晚间,沈砚、陶应策兄弟看着桌上摆着的三道菜以及米饭,嗅着充斥在鼻尖的香味,齐齐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外面已是一片鬼哭狼嚎声:“这才是活着的滋味啊——!”
“好好吃!”
“呜呜呜呜,芝姐儿,我们为何这么迟才遇见您!”
“这帮人在搞什么?这也太肉麻了吧?”陶应衡听着外面的话语,伸手搓了搓胳膊。
不过好歹有着昨日的教训,他没直接说出什么不是的话语,而是拿起筷子,看向面前三道菜:油渣大白菜、小炒肉片,还有一道芋艿烧鸡。
油渣与肉片都是用猪肉所做,故而挑剔的陶应衡没有丝毫犹豫,便立刻定下目标。
他迅速夹起一块鸡肉,直直放入口中,他倒要看看,这三道菜能有……多……好……吃……
陶应衡思绪渐渐迟缓,眼睛则渐渐睁大。他手上用力,以至于木筷都要承受不住压力,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等会儿……不对吧!?
不就是一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鸡肉吗?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好吃?
陶应衡脑海里闪过这句话时,他的牙齿已是不自觉地用力咀嚼,感受着馥郁的肉汁在口腔中迸发,满嘴都是鸡肉与芋艿的香气。
劲道细嫩的鸡肉,绵软细腻的芋艿,一口下去香味瞬间在口腔散开,就连呼吸间也满是香气。
陶应衡疯狂提醒自己,要保持矜持,要保持表情,切勿让大哥和沈哥看出自己的异样。
却不曾想,两人早已将他得反应尽数纳入眼中。毕竟陶应策面上表情不变,手上的动作却宛如开了加速器,刷刷刷刷连续夹起数块鸡肉和芋艿。
沈砚和陶应策知道衡哥儿脸皮薄,没开口阻拦,纷纷拿起筷子,先朝着数量不多的芋艿烧鸡下手下手。
当鸡肉与芋艿放入口中的瞬间,沈砚与陶应策顿时明白衡哥儿停不下来的原因。
真的,很好吃!
沈砚与陶应策对视一眼,努力扒拉起米饭。
他们一连吃了好几块芋艿烧鸡,方才把目光转向另外两道菜。比起挑三拣四,瞧不上猪肉的陶应衡,沈砚与陶应策却是反应平平,甚至有些好奇林芝能将带着腥膻味的猪肉做成何等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夹起一筷子油渣炒白菜与肉片送入口中,两者同时愣了愣,即便是用猪肉制作出来的油渣,也完全没有令人担忧的腥膻味道。
更何况这味道——
待陶应衡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木筷夹了空,他垂首望去,赫然发现不但芋艿烧鸡已是空空荡荡,而且旁边两盘菜也被扫荡得干干净净,至于始作俑者沈砚与陶应策已吃得肚皮圆滚,瘫在椅子上打饱嗝了。
“大哥?砚哥?”陶应衡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人,而两人对此视若无睹,正对视一眼,齐齐开口。
“去说吧?”
“去说吧!”
第26章
“哎?请我当车队的厨娘?”
林芝望着提出请求的沈砚与陶应策,下意识摆手:“不过是顺手帮个忙,不必如此。”
“就是说,太客气了。”宋娇娘也跟着推辞,脸上却是藏不住笑意,脑海里更是回想起刚刚那四道菜来。
白菜堆到冒尖,绿白相间的叶片里镶嵌着点点金灿灿的油渣,扑面而来的油香教人连吞口水,恨不得立马能夹起一筷子堆在米饭上,扒拉着来上一大口。
刹那间,油润的香气便在舌尖散开,配上清甜的白菜,那味道真真是教人无法抗拒。
连蔬菜都这般好吃,更何况是荤菜。且不说芋艿烧鸡的绝妙滋味,那看上去甚是朴素的小炒肉片教人精细非常。
不,或许得唤它为盐煎肉才是,那肉片被煸炒得卷边,油脂滋滋作响,配上豆豉、豆瓣酱和蒜苗,每一片都着酱香、焦香、肉香和蒜苗香,直把人都香迷糊了。
宋娇娘想到这里,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宰杀好的野兔正放在碗里,用葱姜蒜花椒与酒水浸泡着去腥,说是要做成什么手撕兔肉,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菜,但听着就让人不自觉地溢出口水。
直到沈砚的声音落入耳中,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可不是客气。”沈砚转身看向周遭探头的吕三等人,扬声道:“你们想不想请林小娘子掌厨?”
“想!”吕三第一个喊出声来,紧接着鲁大头等人也不甘示弱,声浪大得几乎要掀翻马车。
“我这手艺——”
“林小娘子,您可不能看低了自己!”吕三顿时极了,插话道:“这两顿饭对于我们就是久旱逢甘露呐!”
还有人跟着附和:“说的没错!
林小娘子哪懂得这两顿饭对我们的重要性……”
话说出口,这人又觉得不妥,登时搔抓着后脑勺。
林芝被几人的话逗笑了。
宋娇娘见状,上前打圆场:“咱们一家能加入车队跟着赶路,已是叨扰,哪能为这点小事再收钱。”
“宋娘子这就错了。”沈砚一本正经,直接提起林森之前说的话来:“上回林伯说的亲兄弟明算账,故而我便同意收了车马费。”
“如今请您家姑娘做饭,自然也得算清楚。”他看向身边众人,“哪怕只剩一天路,也得论价,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
“这钱,我们是心甘情愿出的!”
林芝哭笑不得:“那你们打算怎么算?”
“您负责后面几日路程的三餐,这边车马费一笔勾销,怎么样?”
“那太多了。”林芝连连摇头,断然拒绝。他们一家早在和州渡口时便打听过,从太平州到汴京的路程抵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用度,最少也得五十贯左右。
当下官宦生活日渐铺张奢靡,据说一些世家为做一道鹌鹑羹便用上百只鹌鹑,为做一道挂面便杀上百只甲鱼,在雇佣厨娘这事上自然同样不吝啬,据说一名专职切葱的厨婢年薪都要五十贯,若能做席面的中等乃至上等掌勺厨娘,年薪千贯也不在话下。
即便如此,林芝却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