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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想着芝姐儿刚刚的反应,先给夫妇二人提个醒。
林芝闻言,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上辈子无父无母,在孤儿院待到十六岁后离开。幸运的是她很快得到师傅收留并教导厨艺,方才有了后来的日子。
可师傅再是慈和,与前身和父母间的表现却也区别甚大。要她立刻效仿前身来应对面前的夫妇,林芝想想便别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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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的话,恰好给了她改变的机会。
与此同时,夫妇两人亦是面面相觑,只是想到女儿是悬梁自尽,能保住性命亦好,丢掉记忆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要是能把那事儿给忘了……”
“……”林父听到林母的嘀咕,伸出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林母表情微变,连忙偷偷瞥了林芝一眼,见林芝面色懵懂才长舒了一口气,赶忙开口问道:“芝姐儿,你喉咙疼不疼?肚子饿不饿?娘把米汤拿来……”
“胡大夫,还要麻烦您为我家姐儿开一副方子。”林父则亲热地拉住大夫往外走。
待胡大夫开好药方,他先付了看病钱,而后再从袖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钱袋,径直塞进胡大夫手里。
胡大夫怔了一怔,反手将钱袋又塞回林父的手里:“林郎与我是什么关系?何必这般客气!你放心吧,我晓得其中窍穴。”
胡大夫常到官宦人家看病——不过他不是给郎君、娘子和哥儿姐儿看病,而是专门给婢仆看病的,自是清楚大户人家面上瞧着风光,内里龃龉重重,日子各有各的难处。
为了争抢主家身边人的位置,那是拼了命的。同样稍有不慎出个差错,又或是得了病,说不得就得被挤兑到角落里。
更何况——
林郎的女儿是悬梁自尽!
眨眼间,胡大夫脑海里已经闪过数个看过的剧本 。要不是他刚刚把脉时没摸着喜脉,不然那剧本的数量估计还得再翻三番。
胡大夫想到这里,往下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家姐儿的情况,我定然会往轻里说,便说芝姐儿是不小心勒到脖子,断不会说是……”
胡大夫话尚未说完,却见面前的林父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若是有人问起,还请胡大夫说得越严重越好。”
“唉?”
“还请胡大夫帮忙。”林父拱了拱手,再次把荷包塞进胡大夫的手里。
“这——”胡大夫捏了捏那薄薄的钱袋,顿时知道里头乃是交子。交子最少也得一贯钱一张,对于胡大夫这般无甚名头的大夫来说属实是不少的钱了。
他当即点点头,应承下来。
直至胡大夫的身影转过街角再也瞧不见,林父才满脸忧色地收回目光,转身往最近的药铺而去。
不多时,他便提着一包药材匆匆回府。才迈进自家屋门,林父正见妻子端着托盘往内间去,托盘里盛着一碗熬得细腻绵密的米汤。
第2章
林父快走几步上前,赶在娘子前头撩起了帘子。待林母进了屋,他才随后跟上,又抢步到林芝床边,按住欲要起身的她。
最后,林父在床榻上支起一张小几:“别动,你好好休息着。”
林母将托盘搁在小几上,跟着劝说:“你爹说得对,芝姐儿你且躺着。”
说着,她舀起一勺米汤,吹了又吹,待热气散得差不多了,才递到女儿面前:“来,张嘴,啊——”
莫说上辈子,便是原主五岁以后也不曾有过这般待遇。林芝脸颊飞红,怪不好意思的,忍着痛哑声道:“不,不用,我,自己……”
“害什么臊?”林母不由分说,将汤匙往她唇边送去:“乖乖,啊——”
林芝左右支绌,只得张口由着母亲将米汤喂入。这米汤吹得半温半凉,入口正合时宜。
随着林芝吞咽的动作,米汤顺着食道而下,熨帖了隐隐作痛的嗓子,落进空乏的胃里。
明明米汤并不炙热滚烫,林芝却觉得一股暖流自心底漫开,直直涌向四肢百骸。
林母见林芝不再推拒,只乖乖张口,一口一口喝着米汤,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大半,就连紧绷的筋骨也松快了一些。
待林芝喝完米汤,小鸡啄米似地半眯着眼打瞌睡,林母方才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外,想让女儿好好休息休息。
她一边烧了炉子熬汤药,一边与林父念叨着:“我与灶房使了钱,请王厨子帮我熬着鱼汤,回头你再往市场上去一趟,买些梨子,再买只老母鸡来,好给芝姐儿补补身子……”
林父耐心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只是眉心依旧紧蹙不展。
林母的声音渐渐变轻,终而止住,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抽泣声。
林父伸出手,默默揽住娘子。
林母倚靠在他的怀里,泪水直往下落:“你说……咱们芝姐儿怎会遇见这等事?”
“咱们家做了一辈子的忠仆,一门心思就为了老太太,为了郎君,怎就落得这般地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这么,就这么……”
“就这么把芝姐儿送给路边闲汉,她这是想要芝姐儿的命啊……”
“芝姐儿一贯来只说人好话,从未说过三姑娘一句不好的,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眼瞅着娘子的声音愈来愈响,林父赶忙捂住她的嘴:“娇娘,你小声点。”
只是林母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宛如烙铁印在手背上一般,阵阵刺疼直钻进胸口。
林父与林母在外窃窃私语,却不晓得林芝乃是假寐。她眼睛虽是闭着,却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林芝阖目细细回想原身记忆,首先原身外貌名字都与自己全然相同。其次,其祖上数代皆为家生子,不过不是席知州本家所出,而是老太太赵氏陪嫁过来的奴仆。
她所穿越的朝代,风俗礼制与北宋相仿。本朝圣人仁厚,自开国起便禁止民籍世袭为奴,一应改为雇佣,世人唤作人力女使。
是以唯有累世高门,方能留存自开国便有的家生仆婢。便是席知州这般的门第,家生仆户也不过寥寥几十,人丁数量尚不及人力女使的十之一二。
偏生原身一家皆为家生子,身家性命都攥在主家手里。
林芝之父名为林森,自幼服侍席知州,从跑腿小厮熬成了府里的三管事。其母名为苏娇娘,本是老太太乳姐之女,自小习学女红,老太太内里衣裳多出自她的手,还是这两年因眼睛渐渐差了,方才渐渐退居幕后,主要负责描红制样,教习徒弟的活计。
原身得母亲苏娇娘的悉心教导,女红手艺自然不俗,打小就被选去大姑娘屋里伺候。
是的,前身起初是在大姑娘针线房里做事,而后才被知州夫人李氏挑中,转而进了三姑娘屋子伺候。
前身是个安时处顺的性子,到三姑娘